三岁发现女儿是傻子时他没哭,被逐出家门时也没哭,金丹碎了、被通缉、媳妇走了……这些他都能忍。
但今天,小饭馆倒闭,最后一笔工钱没结到,这个七尺大汉终于抱着房柱哭成了狗。
“老头儿,吃饭了。”
门口传来一道冷淡的少女声音。
仇蕤泪眼朦胧地抬头,看见自家傻闺女端着盘子站在那儿,眼神木木的,但嘴角微微抽动——他居然从那张面瘫脸上读出了一丝嫌弃。
“我的姑娘唉,爹的工钱又没结,我对不起你啊……”仇蕤哭哭啼啼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女儿的大腿。
“先吃饭!”
风梨后槽牙咬得死紧,手里的盘子捏得咯吱响。
这饭真的很难吃!
……仇蕤扒拉着碗里寡淡的菜叶,忽然抬头,狐疑地盯着风梨:“小梨,我怎么感觉……你脑子好像好了?”
“你脑子才有病!”
风梨死鱼眼瞪着他。
“小梨,你怎么能骂我呢?
我是你最喜欢的爹爹啊~”仇蕤委屈巴巴。
风梨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方向错了。
“小梨,我在你左边……”风梨:“……”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老头儿,我们去东州吧,我在那儿有熟人。”
仇蕤一愣,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突然嚎啕大哭:“小梨啊!
你连北州都没出去过,哪来的东州熟人?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爹这就去请大夫——”风梨:“……”她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仇蕤肩上:“我没病!
我只是……”她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不是风梨。
她是姬寻。
而且,她是怎么又活过来的??
深夜,风梨——不,姬寻躺在漏风的木板床上,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脖子。
绝灵体。
眼盲。
消失的娘,通缉的爹,家徒西壁的破茅屋。
“……”她缓缓竖起一根中指。
这蛋疼的人生。
但很快,她翻身坐起,咬破手指,在地上画了一道血符。
——没有灵力,激活不了。
姬寻:“……”她沉默片刻,转身走向仇蕤的房间,一脚踹开了门。
“老头儿,起来干活。”
仇蕤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小梨,你大半夜的——别废话,往这个符里输灵力。”
姬寻拽着他来到血符前。
仇蕤低头一看,瞬间清醒:“你拿自己的血画的?!”
“鸡血……”,姬寻面不改色。
仇蕤:“……”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往符里注入灵力。
“轰——”红光骤起,阴风席卷,一道妖娆的身影从符中浮现。
柳七娘挑眉看着姬寻,红唇微勾:“哟,死鬼,你可真能活啊~”。
姬寻深吸一口气:“别发癫,也别***,我怎么回事?”
“嗤……我欠你的啊!”
姬寻歪了歪头,死鱼脸上一双死鱼眼。
“你应该也不知道吧,废物,滚,找个知道上来!”
柳七娘:“……”仇蕤:“???”
下一秒,木棍敲下,仇蕤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等仇蕤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家闺女正抱着一把赤色长剑,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小梨……是你打晕我的?”
他委屈道。
姬寻转头,空洞的眼神“望”向他,忽然跪下,认真道:“老头儿,我摊牌了,我不是你女儿,我是夺舍的。”
仇蕤愣住,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猛地抓起姬寻的胳膊,在看到左臂上那点朱砂般的红印时,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傻小梨……”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沙哑,“你就是我女儿,这安魂印是你祖母下的,只要它在,就没人能伤你神魂。”
他顿了顿,忽然咧嘴一笑:“不过你现在倒是聪明多了,爹很欣慰!”
姬寻:“……小梨,你只是醒了……”姬寻缓缓起身,阴沉的风从破败的茅草缝隙中吹来,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被轻轻的擦。
她握紧赤练剑,忽然觉得,这个爹……好像也不是不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