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宿舍里的“女儿国”
“轰”的一声，整个302宿舍彻底炸了。
最先有反应的，居然是昏迷中的“高鹏”。
或许是被这接二连三的***惊醒，或许是人中被陈默掐得太狠，这位金发碧眼的“大洋马”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还在异次元遨游。
“我……我刚梦见我变成女的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胸前还多了两坨肉，软乎乎的……***邪门儿……”说着，她下意识地抬手，往自己胸前摸了一把。
下一秒，她的表情凝固了。
那份柔软、温热且富有弹性的触感，清晰地从掌心传来，比梦境真实一百倍。
寂静。
死一般的寂...“啊——！！！
老子不活了！！！”
一声悲愤交加、充满了男性粗鄙气息的咆哮，从一张标准的美女脸口中吼出。
高玥（我们正式启用这个名字）猛地从陈默怀里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把陈默撞个趔趄。
她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母狮子，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疯狂地打转，一边转一边抓着自己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
“***！
这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给老子开的玩笑！
给老子出来！
看老子不把你屎都打出来！”
她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在尖细的女声和粗犷的男声之间反复横跳，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电音效果。
陈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认识高鹏这么多年，见过他球场上干架，见过他酒桌上吹牛，见过他考试前抱佛脚，却从未见过如此……精神分裂的场面。
而另一边，林薇在听到张欣欣的话后，那份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稍稍褪去了一些。
她缓缓地转过身，看向缩在床角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张欣欣，眼神复杂。
那眼神里，有同病相怜的慰藉，有五十步笑百步的微妙优越感，还有一丝看到“同类”后的安心。
她不再抓着陈默，而是迈着还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到了张欣欣的床边。
张欣欣见她过来，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说：“林……林哥……不，林姐……我……我好害怕……我们是不是得什么怪病了？
会不会死啊？”
这个称呼，让林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伸出手，似乎想学着以前那样拍拍张欣欣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别怕，应该……不会死。”
林薇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的目光扫过正在卫生间里发疯的高玥，最终落回到了一脸懵逼、站在宿舍中央的陈默身上。
这一刻，302宿舍的格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三个“新晋女性”——狂躁型的高玥，崩溃型的张欣欣，以及正在努力接受现实的冷静型林薇——不约而同地，将陈默当成了唯一的参照物和主心骨。
因为，他是整个宿舍里，唯一没有变的人。
他是旧世界的“遗物”，是他们还能确认自己“曾经是谁”的唯一坐标。
“陈默！”
高玥终于停止了无意义的暴走，她几步冲到陈默面前，一双因为愤怒和泪水而显得格外明亮的蓝色眸子死死地瞪着他。
因为身高的优势，她几乎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幕。
“你！
为什么你没事？！”
她一把揪住陈默的衣领，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把他提起来，“说！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馨香的、带着几分汗湿气息的女性体香扑面而来，混杂着高玥衣服上那股熟悉的、属于男性的汗味，形成了一种让陈默头皮发麻的诡异气味。
“我……我怎么知道！”
陈默被她摇得七荤八素，艰难地辩解道，“我跟你们一样，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那你为什么没变？！”
高玥不依不饶，情绪己在失控的边缘。
“我哪知道为什么！
可能……可能是我昨晚喝得比你们少？”
陈默随口胡诌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放屁！
昨晚就你小子喝得最多！”
高玥吼道。
就在这时，林薇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够了，高玥，你冲他发火有什么用？
他跟我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高玥闻言，动作一滞，回头看向林薇。
当她看清林薇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更加浓烈的烦躁。
“受害者？
你看他像受害者吗？”
高玥冷笑一声，松开了陈默的衣领，指着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悲愤地说道，“老子引以为傲的八块腹肌没了！
老子的兄弟也没了！
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
他呢？
他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什么都没少！
凭什么！”
这番话，像一把刀子，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
连一首哭哭啼啼的张欣欣，也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羡慕、嫉妒和委屈的眼神看着陈默。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都变成了怪物，而你却安然无恙？
陈默被这三道复杂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第一次感觉到，“正常”竟然成了一种罪过。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能说什么？
说“兄弟们，想开点，其实当女人也挺好的”？
他怕不是会被这三位当场撕成碎片。
宿舍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
高玥在发泄完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倒在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一言不发。
张欣欣则继续缩在被子里，用小声的啜泣，为这片死寂伴奏。
林薇靠在书桌边，目光低垂，看着地上散落的书籍，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陈默，这个旧世界的“遗孤”，孤零零地站在宿舍的中央，像一个闯入了异闻带的局外人，手足无措。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从这一刻起，302宿舍，这个曾经充满了汗臭、游戏吼叫声和兄弟情谊的钢铁堡垒，己经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三个心理性别为男、生理性别为女的“怪物”，和一个唯一的、格格不入的正常男人组成的……女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