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粥暖情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冷宫的日头总是矮矮的,像块被嚼烂的黄饼子,贴在宫墙上没什么热气。

温南枝摸了摸鬓角,取下那支羊脂玉簪——这是原主仅剩的体面,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却也能换半块米糕。

她攥着簪子在掌心转了两圈,忽然想起昨日谢砚之啃树皮时,喉结滚动的模样。

“系统,”她轻声开口,白槿花从袖口钻出来,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冷宫的小厨房在哪儿?”

“宿主要干嘛?”

小白抖了抖花瓣,“您该不会想给那傻子做饭吧?”

“少废话。”

温南枝挑眉,“带路。”

小厨房在冷宫东侧,三间破土房,灶台黑洞洞的,案板上结着油垢。

管厨房的老嬷嬷见了温南枝,先是一愣,随后福了福身,眼神却在她簪子上打转:“娘娘可是要用膳?

今儿个只有玉米饼和小米粥,旁的……”“把簪子当了,换碗热粥。”

温南枝首接把簪子拍在案板上,“要稠些的,多放点糖。”

老嬷嬷眼睛一亮,忙不迭接了簪子,转身开始生火。

温南枝靠着灶台,看火苗舔着锅底,忽然想起花灵界的灵火——顾怀瑾的牡丹灵火总是红彤彤的,烧起茶来格外香,不像这人间的火,熏得人眼睛发酸。

粥煮好了,盛在粗瓷碗里,冒着腾腾热气。

温南枝用帕子包着碗底,往老槐树那边走。

小白跟在她肩头,化作片叶子晃啊晃:“宿主对他真好,以前和顾怀瑾斗法时,您可没这么心软过。”

“要你管。”

温南枝耳尖发烫,加快了脚步。

谢砚之还在老槐树下,抱着书卷靠在树根上。

他今日换了身干净些的青衫,许是昨日温南枝让人送了水来,脸上的泥垢洗去,露出清瘦的轮廓,眉骨高挺,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投下阴影,鼻梁上有颗淡淡的痣,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喝药了?”

温南枝挑眉,把粥递过去。

谢砚之抬头,眼神警惕得像只被惊动的鹿:“……为何对我这么好?”

“说了别死太早。”

温南枝故意把碗往前送了送,热气扑在谢砚之脸上,“不然这冷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本宫会闷死。”

男人盯着碗里的粥,喉结滚动:“……我身上没什么可利用的。”

“有没有用,喝过才知道。”

温南枝蹲下来,舀了勺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张嘴。”

谢砚之愣住了,睫毛剧烈颤动,像振翅的蝴蝶。

他张了张嘴,却在碰到勺子时猛地偏头:“我自己来。”

“你手伤了。”

温南枝瞥见他袖口渗出的血迹,昨天炮灰太监抢书时,他为了护书,手掌被划出道口子,“别逞强。”

“臣……”“闭嘴。”

温南枝首接把勺子塞进他嘴里,“再废话,粥凉了。”

谢砚之被迫吞咽,粥太烫,他舌尖被烫得发麻,却不敢吐出来,只能皱着眉往下咽。

温南枝见状,又吹了吹勺子里的粥,这次送得更慢些,几乎是贴着他嘴唇放进去。

“烫吗?”

她轻声问,目光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

“不烫。”

谢砚之声音发闷,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娘娘为何……”“别动!”

温南枝惊呼,粥洒在他衣襟上,“烫着了吧?”

她忙不迭用帕子去擦,却在碰到他胸口时猛地缩回手——那里有块硬硬的东西,隔着布料抵着她掌心,像是片花瓣。

谢砚之也愣住了,两人西目相对,气氛突然变得微妙。

“宿主明明心疼得要命,干嘛凶巴巴的?”

小白突然从叶子变回花形,在旁边嘀咕。

温南枝耳尖发烫,抓起小白就想扔:“要你管!

再说话把你泡进粥里!”

“别别别!”

小白扑棱着花瓣躲开,“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谢砚之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抿住。

温南枝假装没看见,继续喂粥,这次动作更轻了些,勺子碰到他嘴唇时,能感觉到他轻微的战栗。

“以前……有人喂过你吗?”

温南枝忽然开口。

谢砚之眼神一暗,低头盯着碗里的粥:“母妃去世后,再没人……”他顿了顿,摇头,“没什么。”

温南枝心里一紧,想起小白说过,谢砚之的母亲是被陷害致死,他自己也因首言进谏被打断双腿。

她忽然觉得手里的勺子变得沉甸甸的,眼前的男人不再是碎片,而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带着满身伤痕,却仍倔强地活着。

“以后我喂你。”

她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补充,“别误会,只是不想看你饿死在冷宫里,给本宫添麻烦。”

谢砚之抬头看她,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些温南枝看不懂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却被温南枝用勺子堵住:“吃饭。”

粥快喝完时,谢砚之忽然伸手抓住她手腕,这次没再松开。

温南枝想挣开,却听见他轻声说:“谢谢。”

两个字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地落在温南枝心上。

她别过脸,假装不耐烦:“谢什么?

吃完把碗还我。”

“好。”

谢砚之笑了,这是温南枝第一次见他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道月光,照亮了他眼底的阴霾。

他低头看着空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这是我喝过最甜的粥。”

温南枝忽然想起,她让老嬷嬷多放了糖。

原来有些心意,不用明说,对方也能感受到。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明天我带药来,给你治腿伤。”

“娘娘为何对我这么好?”

谢砚之忽然问,眼神灼灼。

“因为……”温南枝顿了顿,故意挑眉,“你长得像本宫的一位故人。”

“故人?”

“嗯,一个很讨厌的人。”

温南枝转身离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但比你好看些。”

谢砚之望着她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

他低头闻了闻碗里的粥香,忽然轻笑出声——这粥里,有玫瑰的味道。

小白从树杈上飞下来,落在他肩头:“喂,谢砚之,你刚才脸红了哦。”

男人耳尖发烫,忙用袖子遮住脸:“多事。”

“明明心动了还不承认。”

小白摇头,花瓣抖了抖,“我家宿主啊,口是心非得很,你以后可得多主动些。”

谢砚之抬头看向温南枝消失的方向,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株在冷宫里倔强生长的玫瑰。

他攥紧空碗,轻声说:“我会的。”

冷宫的风又吹起来了,带着些早春的暖意。

温南枝摸着空空的鬓角,忽然觉得少了支簪子也没什么——至少,她用那支簪子,换来了一碗能暖人心的粥。

“系统,”她轻声说,“下一次,我要给他带块糖糕。”

“宿主这是要把他当小孩养吗?”

小白偷笑。

“怎么,不行?”

温南枝挑眉,“牡丹花嘛,就得宠着养,才开得漂亮。”

小白看着她耳尖未褪的红,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是双向救赎,却偏要装成死对头,人类的感情啊,真是麻烦又可爱。

远处传来打更声,温南枝加快脚步往冷宫正殿走。

路过老槐树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忍不住回头——谢砚之正借着暮色看书,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腕间缠着她送的帕子,帕角上的牡丹纹在风中轻轻晃动。

温南枝忽然想起花灵界的规矩:牡丹与玫瑰天生相克,却又互为表里。

或许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们之间的羁绊,就不是简单的“敌对”能概括的。

“顾怀瑾,”她对着月亮轻声说,“这次,我会慢慢剥开你的伪装,让你看看,玫瑰的刺下,藏着怎样的真心。”

月亮躲进云层里,像在偷笑。

温南枝摸了***口,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烫——或许是碎片的感应,又或许,是某颗心,正在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