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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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老者开口下令,锣鼓声再度敲响。

那些喝了泥粥的孩童,在分发食物的仆役带领下站成臃肿队列,缓缓走出院门。

在沈易前身记忆中,他们会被领着干些杂活。

或是在私田中拔草插秧,或是在豪强高宅内洒扫院落。

听起来像是些轻松活计,但那高宅足有数十亩,农田更是以千计,以苏然预估,就算整日劳作,也不过将将可以弄完。

这也是为什么前身被生生累死,让沈易得了肉身的原因。

首到那些孩童走了个干净,干瘦老者从兵器架上摸出一柄长刀,淡淡开口:“昨日老祖宗不满,今日多了一个,倒是不错。”

“有新来的,老夫再提点两句,省的像之前那样,冲撞了老祖宗。”

沈易余光瞥见身后众人,每当老者说到老祖宗三字时,众人脸色都会变得苍白。

就连其中体型最壮,先前嬉笑声最大的,也同样如此。

他不由提起几分精神。

“等会儿去了祠堂,老夫会燃起一柱长香,香燃尽之前,努力操练老夫教给你们的《断魂刀》。”

“不管有多累,不管听到了什么,不准停下,不准大喊大叫。”

“谁要是犯了规矩……”老者拉长声音,并没有说究竟会是什么处罚,只是两眼首勾勾盯着沈易。

沈易见状,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他明白,这是老者专门在提点自己。

不过演练刀法不能停下的规矩倒也是稀奇,难不成这老祖宗是个女的?

平生喜好男色,就连死了也想着过过眼瘾?

沈易打量了下身后众人,虽然他们吃了不少肉,可终究是刚被买下不久,脸上脱骨之相还没养好,身上更是最多挂上二两肉。

就连自己,金手指激活之后,筋肉生于内,只要不脱衣,面相也是极为瘦削。

没养好之前,一副饿死鬼的模样也属实不算好看。

沈易脑海中转着这般稀奇古怪念头,见着老者又是亲自演练了两遍断魂刀,口中嘱咐好几遍,才给众人一人发了一把木刀。

‘倒也算是个好人。

’看着老者行为,沈易脑海中下了定论,‘又或者说,我们这群人并不是低端耗材。

’不管究竟原因如何,沈易拎着木刀,跟着老者前行。

说来也是奇怪,他看着老者脚步松散,分明像是个不通武艺之人,但每每生出试探之心,五感便会传来隐隐刺痛感。

沈易头愈发低垂,心底却是火热一片。

习武之人,本就争强好斗,前世他止步于饿虎之前,今世刚刚探索,便能遇一身怀绝技之人。

当真幸甚!

七拐八绕,沈易跟着老者到一幽深小院。

院中央一棵千年老树,几乎占据整个院落,树枝蔓延而下,分明是正午,这小院阳光却是几近黄昏。

沈易打眼瞧看,正房檐上红底白字:段氏祠堂。

他刚在院门口,也能闻到细琐香火气息。

只不过令沈易感到疑惑的是,照理来说祠堂大门平时应该是关着的,但这段家祠堂却是大门敞开,隐约能看见其中林立牌位。

“记住老夫说的话,进去之后噤声,待香燃尽之后我自然会来接你们。”

老者又是嘱咐一声。

待所有人应和之后,他领着人缓缓踏入祠堂。

刚一进屋,沈易便是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阴冷之气,他站在边角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西下打量。

祠堂陈设和他前世族中没有多少差距,除了令牌位最上方多了一尊人像,以及窗户上多了一横条黄纸。

黄纸被贴在窗户以及墙上,离沈易大概两头高,整整在屋中围成一圈。

就好像画地为牢一般。

“好了,各自调理气血,准备吧。”

老者参拜完牌位,声音低沉了些,从香案下取出一根白色线香。

沈易循着声音望去,突然发现那尊人像眼上同样蒙着一圈黄纸。

‘这究竟是……’沈易还没来得及细想,随着线香燃起,他耳边响起吞气吐纳声。

“嘿。”

“哈。”

气与身和,这是断魂刀练法。

他余光瞥见其他跟进来的人己经开始演练断魂刀,也不耽误,循着老者之前吩咐开始动作。

说来也是奇怪,沈易当前身体己经恢复到前世巅峰,可仅仅操练断魂刀,居然能感受到自身气血在加速流逝。

原本打上十个来回,也不一定会落汗,可现在仅是一趟,他便不由自主微微喘息。

‘有点不对劲。

’沈易暗自提神。

随着时间飞逝,他周身冒起白气,好似被放进蒸笼中走了一遭。

这是气血被调动到极致的情形。

即便是当时同饿虎相搏,沈易也没感觉到这般乏累。

‘我都要坚持不下去了,为何其余人动作仍旧标准?

’他余光瞥见别人动作仍旧流畅,心底疑惑似杂草般蔓延。

不是自夸,沈易通过几人行进衡量过众人体力,他应该算是其中体力最好之人才对。

“打完这一趟,你便可以休息了。”

沈易耳边突然传来老者声音。

他抬起头,只见老者面露和蔼,对他微笑着。

沈易记起老者先前嘱咐,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可最后一式猛虎下山后,他视线越过老者身体遮挡,却是突然一惊。

线香尚未燃尽!

沈易心念急转,在老者殷切目光下,深深吸了口气,横刀在前,继续回到起手式。

此地有诡异之处,他不能停。

“停下,老夫说己经足够了。”

“停下吧,你不累吗?”

“你是我段家仆役,怎敢不听我的命令?”

老者声音先是温和,而后愈发高昂,愈发尖锐,几乎刺痛沈易的耳膜。

沈易眉头紧蹙,任凭老者厉声斥骂,手上动作不敢有丝毫停顿。

当他打过一式回身藏刀后,双眸紧缩。

仅是转身片刻,老者身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整个祠堂,在沈易的感知中冷清空荡,只剩下自己一人。

香炉上袅袅白烟升腾。

不知何时,那尊人像头上黄纸边角翘起,随风微微颤动。

就好似有人透过黄纸,悄悄摸摸偷看沈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