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铁与迈巴赫的较量
初秋的晨风带着微凉，她下意识裹紧了卡其色风衣。
一辆黑色迈巴赫准时在七点整滑到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陆远轮廓分明的侧脸。
"上车。
"他的声音比晨风还冷。
宁檬拉开车门，却站在原处不动："陆总，采访从现在就开始了。
第一个问题——您知道北京早高峰地铁日均客流量是多少吗？
"陆远转过头，浓眉微挑："这是专访的一部分？
""是了解您的重要环节。
"宁檬晃了晃手中的交通卡，"我打算坐地铁去您公司，路上可以观察您对公共生活的理解。
毕竟您公司的产品最终服务的是普通人。
"驾驶座上的司机倒吸一口冷气，偷偷从后视镜打量这个胆大包天的女记者。
陆远的表情凝固了三秒，突然推门下车："有意思。
"他朝司机摆手，"老陈，把车开回去。
"宁檬瞪大眼睛："您要跟我一起挤地铁？
""你不是要观察我吗？
"陆远己经大步走向地铁站，"跟上，记者小姐。
七点二十的早高峰，迟到不候。
"地铁车厢像沙丁鱼罐头般拥挤。
宁檬艰难地举着录音笔，后背紧贴着陆远的胸膛。
男人身上清冽的古龙水气息在汗味与早餐味中格外鲜明。
"第二个问题，"她必须抬高声音才能压过报站声，"陆氏科技的智能交通优化系统号称能缓解拥堵，为什么您自己不体验一下成果？
"陆远的手臂撑在她头顶的车厢壁上，形成一个保护性的空间："企业家不需要亲自吃自己养的猪。
"这个粗俗的比喻让宁檬噗嗤笑出声。
她转头时，鼻尖差点蹭到陆远的下巴。
男人突然僵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小心！
"列车急刹，宁檬整个人撞进陆远怀里。
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扶住她的腰，又迅速松开。
"第三个问题，"她的耳根发烫，"您的手...""扶栏锈蚀了。
"陆远面无表情地指向她身后确实有些锈迹的扶手，却在转过一个拐角时，悄悄揉了揉方才碰触她的指尖。
陆氏大厦顶层办公室，宁檬正在速记本上狂写。
林薇端着咖啡进来，故意只放了一杯在陆远面前。
"宁记者，"这位妆容精致的助理微笑里藏着刀，"需要帮您叫外卖吗？
楼下咖啡厅要预约。
"陆远将自己那杯推到宁檬面前："加三块方糖，谢谢。
"宁檬和林薇同时愣住。
"您不是只喝黑咖啡吗？
"林薇失声问道。
"今天想换口味。
"陆远的目光落在宁檬沾了咖啡渍的采访提纲上，"就像宁记者提醒的，人应该多尝试不同的视角。
"午休时分，宁檬在洗手间隔间里偷听到林薇的通话："...对，就是那个写私募基金黑幕的记者...陆总居然带她坐地铁...您放心，我会盯紧..."她屏住呼吸，手机震动起来。
徐莹莹发来一串链接，点开全是陆远与各路名媛的绯闻照片。
"小心点，"闺蜜附言，"这位总裁的专访最后都变成了专睡。
"宁檬烦躁地锁屏，镜中的自己嘴唇紧抿。
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拍在发烫的脸颊上。
三年前那场因为报道而破裂的恋情记忆再度袭来。
"职业记者不该与采访对象发展私人关系。
"她对着镜子重复自己的信条，却想起陆远在地铁里护住她时，衬衫下隐约透出的体温。
下午的采访在会议室进行。
宁檬刚打开录音笔，林薇就抱着一摞文件进来："陆总，这些急需您过目。
"陆远头也不抬："放那。
""但这是董事局...""我说，放那。
"他的声音陡然降温十度。
林薇脸色煞白地退出去。
宁檬在本子上记下"权威不容挑战"，却被接下来的发现惊得笔尖一顿——陆远在签文件时，无意识地从抽屉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塞进嘴里。
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难得露出一丝窘迫："血糖低。
""第西个问题，"宁檬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科技新贵为什么爱吃三块钱一包的果汁软糖？
这比您刚才的养猪论更让我好奇。
"陆远突然倾身向前，近得她能数清他的睫毛："宁记者，你知道为什么我选你吗？
"他的呼吸拂过她鼻尖，"因为其他人只关心我的资产净值，而你..."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记录本上的糖纸素描，"...会注意到这些。
"当晚，宁檬在公寓里重听录音，发现一段奇怪的空白。
回放显示，那正是地铁急刹时，她跌进陆远怀里的三十秒。
只有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和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属于男人的心跳加速。
她鬼使神差地画下速写：地铁车窗映出的两人倒影，他护在她耳边的手，以及自己发红的耳尖。
手机突然亮起。
一条陌生号码短信："明天七点，地铁口见。
带你去看看陆氏科技的猪是怎么养的。
——陆远"宁檬把手机扔到床上，像扔一块烫手的炭。
速写本摊开在膝头，那个线条勾勒的陆远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窗外，一轮新月爬上城市天际线，清冷如陆远的目光，又温柔似他指尖残留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