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蓝蓝!
"缩在墙角的人影猛地弹起来,阿福的粗布裙摆扫翻了竹凳,"你听见了吗?
就刚才..."我按住她发抖的肩膀,青砖地上的裂纹在正午阳光下格外刺眼。
三天前她给我捎信说家里闹鬼,可这间通铺着七块青砖的小屋里,连蜘蛛网都看得一清二楚。
"柜子底下我查过三遍。
"我踢了踢掉漆的木柜,"房梁上也没有野猫。
"1阿福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她指甲缝里还沾着菜市场的鱼鳞,"不是老鼠!
是...是人在哭。
"我的手背被她掐出月牙印。
灶台边的铁锅突然"当啷"一震,锅盖在蒸汽里跳了两跳。
"又来了!
"阿福尖叫着往我身后躲。
我抄起灶台上的火钳。
掌心突然发烫,像被烙铁烫了道口子——这感觉我太熟悉了,每次鬼节烧纸时,那些飘在灰烬里的絮语就会让我指尖发麻。
"闭眼。
"我把火钳横在胸前,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十个数。
"阿福的抽气声像漏风的破风箱。
我数到三时,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数到六时,铁锅突然像被看不见的手掀翻,数到八——"别动粗啊小姑娘。
"有东西擦过我耳垂,凉得像井底的青苔。
灶膛里的火苗"呼"地蹿高半尺,在墙上投出两道摇晃的影子。
我的影子旁边,多了一道淡青色的轮廓。
火钳在我掌心烫得发红。
"挖井挖到三丈深了吧?
"淡青色的影子指了指灶台,"上月十六,你们动土惊了棺木。
"阿福的牙齿在打颤:"蓝蓝,你、你在和谁说话?
"我反手按住她冰凉的手腕。
老陈的衣角泛着磷火似的微光,他半透明的身体里能看到后墙剥落的墙皮:"三日前有人掘了偏室,陪葬的铜镜压不住怨气了。
"灶膛里的火苗突然"噼啪"炸开。
我盯着老陈衣襟上的暗纹,那分明是前朝禁军的制式云纹。
"要填井?
"我摸到灶台边沿的裂缝,"还是迁棺?
"老陈的虚影突然晃动起来。
窗纸外透进的阳光像被泼了墨,阿福养在窗台的野菊花瞬间枯萎,蜷曲的花瓣簌簌落进陶罐。
"当啷——"水缸里的葫芦瓢突然裂成两半。
老陈猛地退到墙角,青灰色的脸扭曲成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