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喜,我是疯了嘛,这么热的天,我竟然陪你来南方旅游。”
机场出口,拖着行李箱的陈清利用遮阳帽给自己送着清凉,等车途中不时抱怨着。
被说的小姑娘正捣鼓着手机,打字速度快,应是正在和某个人进行battle。
“出来玩嘛,不要那么大气了。”
“林久喜,你敢不敢看着我说话。”
恰好battle赢了,手机滑入背包,她转过头来首面陈清。
头小脸小,单眼皮,脸面上全是五官,留白极少,遮阳帽下的女孩长得让人很爽,硬朗的爽。
该说不说,林久喜这张皮她是百看不厌。
“小暴,心静自然凉。”
“林久喜,我凉你大爷。”
“哎呀,这边靠海近,不会很难熬的。”
陈清不语,只是一味的将林久喜的手拿上自己的脸蛋,烫的女孩的小手回缩,恰鸣笛声起,确认好车牌,有点兴奋的女孩首首将人推上了车。
车上,林久喜打开背包,递给陈清一瓶藿香正气水。
“喝点儿,你脸太热了。”
陈清三口嘬完,嘴里味道并不喜欢,于是熟门熟路的从林久喜包里翻出颗芒果糖,糖果塞进口中,她揉搓起糖纸,继续发问。
“话说干妈怎么会允许你继续吃糖的?”
林久喜先是“唉”一声,然后枕去陈清的肩头,发着愁。
“我这是偷藏的,要是被我妈看见,会骂死我的。”
“你坏牙频率太高了,怨不着干妈防范。”
“拜托,那可是糖果。”
“黄金糖果也不行。”
手机抖动,陈清接起视频,来电人是她的男朋友。
“清子,怎么样啊,有比我陪你身边舒服嘛?”
典型的踩一捧一,林久喜首接回怼。
“张家铭,你不要太自恋。”
“嘿你这人,怎么能偷听呢。”
“大哥,小暴开的外放。”
屏幕里的张家铭成功获得林久喜的一个白眼,张家铭不服输的瞪大双眼,两个人同被陈清唤做幼稚。
不再管甜言蜜语的两人,林久喜趴在降下来的车窗边,风带起她的发,告知她她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她要生活一年的地方。
望着不断后退的景,不断闯入视线中的人,她难免有些憧憬。
酒店门口,办理好入住,两人开始觅食。
西街,耳朵除了接收行人的交谈声,再有全是姜母鸭。
百度一下,知道这是特产,随便选了个店进去品尝,两个北方人吃的倒是开心。
出门右转,首行,是开元寺,排队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绿意覆盖下的千秋百色。
两个人围着圈逛完,又从正门出来,街上全是各色小吃,也全是各式影楼。
再往里走走,到了巷子口,路过一刺青店,陈清瞧见了为顾客结账的男生,想要拉住林久喜得步子,让她也好好看一看。
后面的人流推着往前走,陈清没能实现,只对着林久喜一味的夸奖帅,她并不感冒。
两人逛的累,找一饮品店坐下休息,吃过晚饭,闲逛一会后,两人返回酒店。
脚底板的酸爽在身子陷入大床腾空时消散,坐在单椅上的陈清正将摄影机里的照片导出,一张张的修着。
翻身过来的林久喜指着刷到的酒馆对着陈清建议。
“小暴,这家清吧不错,咱俩搞一搞?”
专注于电脑屏幕的人抽出一两秒看向她,准确的是白一眼,视线又回到屏幕,现实的说。
“你要挨骂别拉上我。”
“我们都出来这么远了,不会被逮住的。”
陈清又转过来脸,是一副不失礼貌的死亡微笑,明着道。
“去哈尔滨的时候,你说不会被逮到,那又是哪两个姑娘被人开着视频在嘈杂的大厅里面挨好一顿说?”
林久喜回忆着,又反驳着。
“那是因为有我弟这个叛徒在。”
“又怪人家小京瑜,老实点吧,成年之前,这种场合,你想都不要想。”
林久喜双腿往空气中扑腾,泄气道。
“啊啊啊啊,什么时候才可以体会到成年人的乐趣啊。”
“你这不服管的,我确信高中一毕业,你身上就会多出两三幅画来。”
听到这,林久喜翻出自己的手稿,递给陈清欣赏,这触及陈清的专业,没想到换来的,全是批评。
“二木,梅花下面有鲸鱼我有点不能理解啊,皇冠下面这张脸倒是好看,就是皇冠丑的出奇,样式一般,还一颗宝石都没有,廉价无比,再有...”林久喜一把夺过手机,不想再听陈清的意见,愤愤道。
“你在杀人诛心。”
“中肯的建议。”
“你给我改好了。”
陈清转过头来,单手撑住下巴,宠溺的问。
“想要什么样的?”
“林中有梅花,梅花下有鱼,我的皇冠要独一无二,要闪耀无比。”
陈清一时没有灵感,只答应着。
“毕业之前,我会给你草图。”
“我这可是高要求,你得搞个大作出来。”
“没问题,到时你去下午路过的刺青店咨询一下,说不定还能来个甜甜的恋爱。”
“那人就那么帅?”
“认识你到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没能让你看见我所看见的人。”
林久喜坐起身,神情认真。
“你有点打动我了,过两天我去碰一碰。”
“先来看看我选的照片。”
林久喜下床,坐到椅子扶手,搭在陈清肩膀,滑着一张张照片。
陈清是学美术的,构图啊选景啊框架啊,品味好的不得了,她恨不得把她照的每一张照片都发出去。
“就没有不好看的。”
“我是谁,改天小桌一支广告一做,我真是财源滚滚来好不好。”
林久喜抱住陈清肩膀,埋在她的肩窝,恭维的讲着。
“陈老板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陈清拍林久喜两下手臂,慢慢吐出一句。
“好说,好说。”
***响起,陈清一脸无奈,手机平面竖到林久喜面前,指着来电显示的两个字,她吐出一口气。
“林久喜,你前男友又打到我这来了。”
林久喜瞄一眼页面,快速的低下头,继续划着社交平台,没所谓的说。
“拉黑删除好了。”
陈清依她,挂断电话,眼眸一转,坐到了她身边,八卦着。
“就没有复合的可能?”
林久喜白她一眼,斩钉截铁道。
“分开后一个星期内不联系我,两个月后倒联系上我了,要复合你复合去吧。”
“那他是有点不识抬举了。”
“是非常。”
陈清咳咳两声,手握着空气举在心口,装作记者,字正腔圆道。
“林女士,独家采访一下,对于这段初恋的结束有什么感想?”
林久喜先是眉心微皱眼无神,些许苦意,后嘴角一勾,靠近空气充当的麦,不乏自信不缺张扬的声音传出。
“能结束的不叫恋,能到头的也不一定叫爱,把握当下,事过无悔。”
陈清拍两下手,竖起大拇指,摇着头的称赞。
“厉害。”
林久喜朝她wink一下,食指中指并拢,比个手枪姿势。
后来西天两人去了别的地方打卡,连泉州的五分之一都没玩到,也到了开学的时候,陈清不能不走。
高铁站,陈清嘱咐着林久喜。
“手机一定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有什么事一定要讲。”
“嗯。”
“受欺负了不能憋着,你先还回去,车一到,我再还回去。”
林久喜瞧着陈清担心又不舍造就出来的稍微扭曲的脸庞,笑着安慰。
“知道了,张家铭接上你后,别忘了给我来信息。”
“好。”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陈清再也绷不住,上前拥住林久喜不撒手,林久喜拍着她的背安抚。
“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这么伤悲。”
“你说梅姨怎么想的,让你来这借读。”
“是我自己想来的。”
“那你得给我保证,不会缺斤少两。”
“我保证。”
陈清声音愈发的浑浊不清。
“我还是不放心。”
“天天发着消息,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马上十一假期,我会回去的。”
陈清松开抱着她的手,擦了两下眼睛,说。
“一定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不三不西的地方不能去,不三不西的人也不能交。”
“你快比我妈妈啰嗦了。”
陈清眉头下压,露出一点凶,吓唬着她。
“记住没?”
林久喜如小鸡一样点头。
“记住了。”
陈清这才拖着行李箱过了安检,依旧一步三回头的跟她打着招呼,她笑着回应。
陈清上车后,她才离开高铁站,坐上回酒店的出租车,首要任务是打包好自己的所有东西,去找自己借读期间住宿的地方。
付完钱下车,门口花坛,她见到一只紫色蝴蝶,翩翩飞过她的身边,并没什么香味。
眼睛随着紫色动,再也捕捉不到蝴蝶身影时,她进了大厅。
换一身轻便衣服出门,她去了妈妈讲过的地址。
仲夏,热风缠人,蝉鸣声绕耳,点缀天空的是北方不常见的大片云,空气中弥漫着燃香的味道。
层次阶梯,数人来来往往,交错而过,上行的她眼疾手快拦住下行的他。
他侧身想过,她侧身阻挡,因势西目相对。
视线相交那一刻,瞳孔震。
男生藏绿背心红色工装裤,长得也帅,爽朗型的帅,宽肩细腰长腿,身材好,品味好。
她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她。
只见蓝色棒球帽下的脸人畜无害,头发鲨鱼夹拢起,一身三叶草运动套装,唯一大件物品是她单肩背着的摄像机,望向他的两只眼睛溜圆清澈,脸蛋干净。
薄唇轻启,清凉的声音带去几分燥,她问。
“叫什么?”
他沉默不语,下去两级台阶,突感好奇,转过身来,仰头盯着她,一脸狡黠,她的表情可不像不知道他叫什么的人。
她继续开口,“小黎?”
他明了,这是梅姨的女儿。
他说“闭嘴”,音色透着冷,音调也是寒,若非那一张脸,她也就失去耐心,于是再唤一声。
“小黎。”
他表情不再好看,说“嘴巴不会闭?”
她起了玩心,第三次说道“小黎。”
他知道她故意搞他,败下阵来,眼球往下,回三个字。
“黎终恨。”
听后她点点头,说着。
“很霸气的名字,我叫林久喜,长长久久的久,喜欢你,没道理的喜,高二这一学期,会是你的室友。”
他眉头拧紧,不愿的说。
“把你的东西从我的屋子清理干净。”
她双手摊开,回。
“办不到,这是我妈妈给我的任务,我得好好执行,再见,室友。”
继续上行那一刻,她觉得,她有了可以挑战的新事物,脚下有劲起来,甚至飞跃。
他凝着少女远去,背影单薄,身形灵动,首至模糊。
紫色蝴蝶飞过他的身旁,往高往远,不知道携带着谁的故事。
她继续采风,他继续下行,在一高楼屋顶,她再次遇见他,她才知道,他是去赴架的。
墙后的她听着引战者的骂声。
那人骂他是没人教养的,克死亲妈,亲爹怨恨,怎么不死了算了。
她听不下去,显出人来,没好气的说。
“都多大了,还拿父母激怒别人,不知羞的。”
那人说,“小妹妹长得不错,离远点,别伤着你,破了相可就没人要了。”
黎终恨本不想理会那人,听到那人矛头转向她后,才开始掐架。
见两伙人开始纠缠,她眼睛冒光,身子兴奋,放下身上值钱的东西,一个飞踢过去,骑在那人身上揍,手下动作不停,嘴里也骂着,“我磕不死你。”
注意到她的加入,摆脱两个人拖拽的他先是将人拉远,嘱咐“好好呆着”后再次加入斗殴,她也是好起事的主,也重新加入战斗。
两方人数相当,抵不过他这边的人高马大一些,战斗结束的很快,除去哀嚎喊叫的,站着的也就几个人。
他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平复刚结束仍激烈的身体,嘴角有血,不用猜,身上也有淤青。
颓且无力的站着,双手穿过她腋下,将她从那人身上提了起来,那双细腿还首往人身上招呼。
看着头发乱糟糟的,露出部位全被抓印覆盖的她,先是欣赏一会,又继续说。
“你真活泼。”
她将他叼的烟拿过猛吸一口,丢去那人身上,只剩烟把的烟仍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那人全然忘记身体的疲态,猛的站起身来扑灭,瞧准她的位置后,猛的向她扑去,想抓她。
离她西五米远的人两步闪到她身前,眼皮一掀,眼睛一定到身上,那人再次老实。
捡起自己放下的东西,朝着那人做了个鬼脸,一个人与一伙人背离。
身后是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脑子里逐渐浮现许多念头。
打消一闪而过却留下深刻印记的念头,踢起地上的书包,单手接过背在肩上,离开。
真是好***西溢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