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师门审判
偌大一方人群,黑压压的一大片,竟鸦雀无声。
最前方的高台,往常通常用来讲大课,全体弟子都可来听,偶尔也会在这里宣布大事。
此刻这里却有些不同寻常。
许多宗门管事、长老竟都出现了,沉肃地立于高台,面色黑沉。
这些人可都是宗门大人物,往常能见上几个就得惊叹自己运气好,眼下却几乎全数到齐。
就连宗门内的老人也得说,门内许久出现这种威势了。
执法堂的韩管事站位靠前,锐利的目光钉住这男子,缓缓开口:“观星澜!
你居然敢私自串通魔物危害宗门。”
“你一向心思灵动,敏而好学,不会不会不知道这是何等罪过吧?”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
这位管事一向不苟言笑,他执掌刑罚铁面无私,从不容情。
门内弟子见了他无一不是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两股颤颤。
他声音低沉厚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感:“你有何要说?”
他刚毅面容略带失望之色,内心又是不解,又是惋惜。
观星澜在他们天雨门,一向是个机灵活跃的孩子,谁见了他都得泛起一丝笑意。
天赋更是不错,就是放到那些大宗门也不差什么,可谓是天雨门年轻一代的领头羊。
如此光明前途,就贪图魔族的那点好处吗?
他内心摇头,何等短视。
前后都是一群人,而夹在中间空地的却单单只有一个男子。
这片空地往常通常用来讲课时演习,现下只一个人在那里,倒显得格外空旷了。
这男子瞧着年纪轻轻,身穿一身蓝色绸缎长衣,一头黑色长发被单单一支碧玉簪固定在头顶。
他被一条缚仙索牢牢地束缚住,一点也动弹不得。
那一身整洁柔软的绸衣早己经皱得不成样子,甚至还有些灰尘黏附其上。
男子尽力站首,稳住身形,虽然有些狼狈,可还是俊逸非常,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好儿郎。
他目光如炬地望向韩管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不承认!”
韩管事双手负于身后,语气淡淡:“那你可有证据?
你当时在哪里?
有证人吗?”
他得知这个消息,也是不敢相信,连夜仔细排查证据,多方查询,才不得不承认,可能性极大。
这般钟灵毓秀的小家伙,以后定能成为宗门的骄傲,中流砥柱。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轻易给观星澜定罪,自然想要多听观星澜解释几句。
要知道,在修真界,这私通魔族,可是大罪!
人人得而诛之。
“韩管事。”
观星澜目光诚恳,面色沉肃 ,“我是去了后山,可是绝对与此事毫无关系!”
“我只是去给后山一只小狐狸包扎罢了。”
他仔细解释。
“可能证实?”
韩管事细细询问。
观星澜只能苦笑,若能证明,事情也到不了这一步田地。
后山本就是禁地,就是去,也不会大声嚷嚷得众人皆知,更不会专门留下什么把柄。
他去后山,也是找个借口,或是打坐修炼,或是研习琴艺,悄悄从自己院里溜出去,独自一人前往。
几个看好他的长老不由摇头,这算什么理由?
根本无从证实。
即使真有这么一头畜生,也有可能是为了逃脱罪责而故意掩盖。
韩管事有些失望,看来是翻不了案了,定了定神:“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他不再多言,抬手示意。
执法堂弟子行动迅捷,召在旁等候的几个外门弟子上前作证。
观星澜眸光有些黯淡,空有满腹冤屈,却颇有些哑口无言,深感百口莫辩。
后山一向禁止众人踏足,为何他无视禁律,多次去往后山?
此事也是说来话长。
其实,他是曾无意中踏足过一次。
那里空气清新,枝繁叶茂,只有鸟儿鸣叫。
他在那倒是觉得格外心静,便爱上那里的幽静。
他虽然是门内人人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但一向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古板人。
自那之后,若是心中烦闷,常常会过去玩一阵子,疏解心情。
恰巧有一次就遇上只受伤的小狐狸,这小狐狸雪白皮毛沾着些血迹和灰尘,小小一团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眼见就要不行了。
他顺手就给治了,不过总有些放心不下,担心那小狐狸不经心又被伤到,所以这段时日他就常常过去看望。
那天晚上,他照旧去了后山,逗弄那受伤的小狐狸。
检查一番,好一顿揉搓,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山往自己院子走去。
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也就这片刻功夫,大批魔物自后山倾巢而出。
猝不及防之下,门内损失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惨重。
他向来洒脱,行走之间也没有很避着人,那个方向正好有数个外门弟子看到他。
现下这几个弟子都作为人证在旁边等候。
有的好友因此而亡,感伤之下,目眦欲裂,狠狠瞪着观星澜,恨不得冲上来一剑刺死他。
他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这么凑巧,魔族报复正好被他赶上了?
外门弟子因为靠近后山,首当其冲,死伤惨重。
以往他人缘一向是极好的,在外门中更是极受崇敬,个个笑脸相迎。
现下他缓缓转头,定定地扫过人群,一张张面容冷若寒冰,不少人更是目中淬火。
难道今日就是他的亡命之日?
他不由得有些绝望。
观星澜内心张惶,苦笑不己。
看来,一个个都以为是他做的了。
“罢了,没有证明只能任人诬陷。
但我没做过的事,是不会认下的!”
他挺起脊背,高昂着头,目光雪亮,那种风姿一如往日。
底下响起了少许嗡嗡讨论声,随即传开来,响成一片。
长老们也开始交头接耳,互相商讨。
观星澜一向是天雨门有名的好风仪,有些人因为观星澜的态度,再想想他以往的行事,有些迟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别要冤枉了人。
不过也有不少弟子心头怒火难消,气血上涌,止不住那股怨气,仍是仇恨地瞪着观星澜。
嗡嗡声响个不停,争论声不休。
一首默不作声的掌门发声止住了争论:“此事既然己经有定论了,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