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礼还是“混”礼
床头的电子钟泛着幽蓝的光，显示着“02:17”，而手机屏幕上，未婚妻肖冉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小时前——“明天婚礼别迟到哦”，对话框里跳动的光标仿佛在无声嘲笑。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突然听见客厅传来细微的响动。
肖泽蔚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
黑暗中，一股潮湿的腐味扑面而来，月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斑驳光影。
“谁？”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没有回应，只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像是布料拖过地面的声响，从玄关处传来。
肖泽蔚握紧台灯，缓步靠近，借着月光，他看见一双红绣鞋静静摆在鞋架前。
那鞋子红得刺目，鞋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彼岸花，花瓣边缘还泛着暗红的水渍，仿佛刚从血水里捞出来。
正当他盯着红绣鞋发愣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陌生号码的来电，肖泽蔚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像是在办喜事，唢呐声、鞭炮声混在一起，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新郎官，该来迎亲了。”
一个沙哑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肖泽蔚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声音，分明是两年前分手时，在车祸中重伤的前任周瑶。
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碎裂的瞬间，整间屋子陷入彻底的黑暗。
肖泽蔚摸索着想要开灯，却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他浑身僵硬地低头，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见自己的手上正抓着一只红绣鞋，鞋尖还沾着湿漉漉的泥土。
再次睁眼时，肖泽蔚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
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五米，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却从缝隙中透出微弱的红光。
街道上三三两两走着些人，他们穿着老式的中式服装，面色惨白如纸，脚上无一例外都踩着红绣鞋。
那些鞋子像是活物，每走一步，鞋面上的彼岸花就会张开“花瓣”，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
肖泽蔚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
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从雾中飘来，她的面容被红色盖头遮住，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殷红的嘴唇。
“泽蔚，你终于来娶我了。”
女子的声音甜得发腻，她伸出手，手腕上的银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正是周瑶出事前他送的生日礼物。
他被女子拉着往前走，周围的人开始围拢，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肖泽蔚，机械地鼓起掌。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古宅出现在眼前。
宅子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却蒙着一层灰扑扑的雾气，显得格外阴森。
门匾上“喜”字己经褪色，露出下面斑驳的血迹。
跨进门槛的瞬间，肖泽蔚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站稳，发现自己己经置身于一个摆满喜桌的大堂。
堂上坐着自己的父母，穿着龙凤褂，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脚上的红绣鞋渗着黑水，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儿子，快来拜堂。”
父亲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
肖泽蔚拼命挣扎，却被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死死按住。
新娘被扶上堂，盖头滑落的瞬间，他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周瑶，她的眼睛蒙着白翳，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响起，肖泽蔚绝望地闭上眼。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
肖泽蔚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路边，一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司机探出头大骂：“找死啊！”
他浑身发抖地爬起来，发现自己穿着睡衣，手机还攥在手里，时间显示“03:05”。
回到家，肖泽蔚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原来只是个噩梦，他安慰自己。
可当他拿起手机，却发现有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肖冉打来的。
最新的一条语音消息是十分钟前发来的，点开后，传来肖冉带着哭腔的声音：“泽蔚，你去哪了？
婚礼马上开始，你爸妈说你三点就出门迎亲了，可我根本没见到你......”肖泽蔚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颤抖着看向床头的闹钟，时间不知何时变成了“05:59”。
楼下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父母的声音：“儿子，该去接新娘了。”
他僵硬地转头，看见卧室门缓缓打开，父母穿着笔挺的礼服站在门口，他们脚上的红绣鞋鲜艳欲滴，鞋尖正对着瑟瑟发抖的肖泽蔚。
母亲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和梦里周瑶的镯子发出同样的声响 。
肖泽蔚突然想起，肖冉今天穿的是西式婚纱，根本不会配红绣鞋——而这场婚礼，似乎从一开始就走向了某个无法逃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