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师尊？魔尊！隔门杀机
隔间内，陆仁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彻骨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成了万载玄冰，连思维都陷入了绝对的凝滞。
死寂。
狭小污秽的空间里，只剩下他自己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因极度恐惧而完全失控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粗重喘息声，在浓烈的恶臭中显得异常清晰和刺耳。
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这痛楚此刻完全被灵魂深处炸开的恐怖淹没。
门外的存在，没有离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温和，清朗，带着他无比熟悉的、如同三月暖阳般的关切和慈爱。
那是无数次在他修炼受挫时给予耐心鼓励，在他迷茫时指点迷津，在这冷漠的宗门里唯一给予他一丝温暖的声音。
“徒儿？”
门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担忧，轻轻敲击在薄薄的木板上，也敲击在陆仁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是你在里面吗？
为师方才在静室打坐，心绪不宁，隐约感应到一股异常波动……似乎与你有关？
你没事吧？”
是师尊！
清虚真人！
陆仁那被恐惧冰封的意识，如同被投入滚烫沸水中的寒冰，瞬间炸裂！
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冲垮了那刚刚筑起的绝望堤坝！
师尊！
是师尊来找他了！
在这灭顶的黑暗里，在这污秽的角落，唯一的光亮穿透了进来！
他有救了！
师尊是金丹期的大修士，一定能保护他，至少能带他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一定是师尊感应到了他觉醒时的微弱波动，特意寻来！
紧绷到极限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仿佛抽走了所有支撑的骨头。
顶住门的手下意识地就要松开，那沾满污血的手掌甚至己经离开了粗糙的木门，颤抖着就要去拉开那简陋的门栓。
得救了……终于……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最高级别警报！！！
最高级别警报！！！
最高级别警报！！！
冰冷刺耳、如同亿万根烧红钢针同时扎入脑髓的电子尖啸，毫无缓冲地、疯狂地在陆仁的意识核心中炸响！
这警报声是如此尖锐、如此急促、如此歇斯底里，带着一种灭顶之灾己然降临、死亡就在眼前的终极预警！
比他之前听到的任何一次警告都要凄厉百倍！
检测到超高危目标能量爆发！！！
能量特征分析……深度匹配中……匹配度99.999%！！！
身份确认：恶尸化身——九幽魔尊！！！
位置：主体正前方！！！
间隔：一层木质屏障（物理防御力：忽略不计）！！！
威胁等级：湮灭级！！！
警告！
主体生还概率重新计算中……低于0.0000000001%！！！
重复：最高级别警报！
湮灭级威胁！
主体生还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恶尸化身……九幽魔尊……正前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满污渍和霉斑的破木板门……而门外那个声音，依旧温和慈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催促和关切，再次响起，如同最甜美的毒药：“徒儿？
怎么不出声？
是不是伤得很重？
快开门，让为师看看你，别怕，有师尊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轰——！
陆仁（元初）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成了比九幽玄冰更寒冷的固体。
所有的狂喜，所有的希冀，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轰然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足以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和冰冷！
师尊的声音……是假的！
门外的……是九幽魔尊！
是那个统御血海、万魔朝拜、对他恨之入骨的恶念化身！
它竟然……竟然能如此完美地模仿清虚真人的声音、语气，甚至那份独特的关切！
它找到了他！
就在他自以为最安全的角落，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将他淹没、拍碎！
身体僵硬得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关节的木偶，每一块肌肉都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痉挛、绷紧到发出不堪重负的***。
冷汗不再是流淌，而是如同高压水枪般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疯狂喷射而出，瞬间将他里外浸透，冰冷黏腻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带来一种滑腻如毒蛇缠绕的绝望。
他的眼睛，完全不受控制地、死死地向下转动。
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透过木门底部那道因年久失修而裂开的、不足一指宽的、沾满污秽的狭长缝隙。
缝隙之外，是茅厕地面那湿滑污秽的泥土。
泥土之上，静静地停着一双鞋。
云纹锦靴。
靴面在隔间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纤尘不染，隐隐流动着内敛而华贵的暗光。
鞋帮边缘，用极细的金线绣着几片飘逸的流云纹样，针脚细密，精致非凡，与这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双鞋……这双鞋！！
陆仁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他认得！
他刻骨铭心地认得！
就在不到一个时辰前，在冰冷刺骨的演武场擂台上，在他被彻底打入尘埃、尊严被碾得粉碎的那一刻，这双纤尘不染、绣着金线流云的云纹锦靴，就那样居高临下地停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那个冰冷地宣判他是“废物中的废物”，将他最后一丝尊严彻底踩进泥里的执法长老——周长老！
周长老……是九幽魔尊的化身？！
或者说……九幽魔尊，此刻正“披着”周长老的皮囊，站在门外？！
它白天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碾碎“陆仁”，晚上就化身“慈师”来“关心”濒死的弟子？！
何等讽刺！
何等恶毒！
何等……令人绝望的玩弄！
“徒儿？”
门外，“师尊”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和不容置疑的威严，“莫要任性！
你伤得如此之重，躲在这里只会延误救治！
速速开门！
莫非……还要为师亲自进来不成？”
那最后一句，温和依旧，却隐隐透出一丝冰冷刺骨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威胁！
陆仁的牙齿疯狂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他拼命咬紧牙关，却止不住身体筛糠般的剧烈颤抖。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归墟系统那如同丧钟般疯狂回响的尖锐警报！
警告！
目标能量波动提升！
锁定强度增加！
警告！
物理屏障即将失效！
警告！
主体生还概率持续下降！
低于可计算范围！
执行最终应急协议：启动‘归墟’零号预案——深度意识沉眠（伪死状态）！
成功率：0.01%！
副作用：未知！
是否执行？！
执行？
不执行？
0.01%的成功率？
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伪死状态？
能骗过魔尊的感知吗？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几乎将他撕碎！
他空有元初至尊浩瀚如烟海的记忆，此刻却找不到任何一条能在炼气三层、肉身濒死、毫无力量的情况下，对抗门外这恐怖存在的办法！
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通，那些洞悉万物的智慧，在此刻都成了最无用的废纸！
“归墟……有……有没有……别的办法？”
陆仁在意识深处发出濒死的哀鸣，每一个念头都带着颤抖，“任何办法……任何……”分析中……载体状态：濒死。
可用能量：无。
环境能量：驳杂低劣。
威胁等级：湮灭级。
方案检索……无匹配常规方案。
检索非常规方案……检索到残缺预案：‘残烬’（权限等级：临时解锁）。
**‘残烬’预案：燃烧主体‘元初’意识核心残留的万分之一本源印记，强行激发载体‘陆仁’原生灵魂最后潜能，模拟一次‘无相天魔遁’（残破版）。
效果：制造一次超短距、不可控的空间紊乱跳跃（最大距离：十丈）。
成功率：5%。
副作用：100%加重肉身崩溃，90%几率神魂遭受永久性创伤，意识核心印记可能彻底消散。
** 系统的声音冰冷地报出这几乎是***的方案。
燃烧至尊本源印记？！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成功率5%？！
失败或成功后几乎必死无疑？！
陆仁眼前发黑。
这根本不是生路，这是提前给自己执行***！
“还有……别的吗？”
他绝望地问。
无。
系统的回答斩钉截铁。
门外的“周长老”——或者说，披着周长老皮囊的九幽魔尊化身——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看来，徒儿你是伤得太重，连开门的力气都没了。”
那温和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暖阳瞬间化作极地寒风，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漠然和……一丝戏谑，“也罢，为师……亲自来‘帮’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
“咔…嚓……”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木头开裂声响起。
只见那顶住门板的、陆仁刚刚松开的门栓位置，坚硬的木头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纹！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到极致、仿佛蕴含着无尽血海怨念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毒雾，开始丝丝缕缕地从门缝、从木板微小的孔隙中渗透进来！
这股气息微弱，却带着绝对的位格压制，瞬间让陆仁如同坠入了九幽血海，灵魂都在发出哀嚎！
茅厕里原本的恶臭在这股气息面前，都显得“清新”起来！
警告！
目标发动侵蚀性能量渗透！
物理屏障完整性下降至70%！
警告！
主体神魂遭受微弱侵蚀！
意志判定中…… 陆仁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低语开始在脑海中嗡嗡作响，试图瓦解他最后的抵抗意志。
“归墟……执行……执行‘残烬’预案！”
陆仁在意识深处发出了野兽般的、绝望的嘶吼！
他没有选择了！
坐以待毙是十死无生，搏一搏那5%的几率，或许还有一线……不，是一丝尘埃般的生机！
燃烧！
哪怕燃尽最后一点本源！
也比被这恶念化身撕碎吞噬强！
**‘残烬’预案确认！
开始燃烧主体‘元初’意识核心残留本源印记（0.01%）……**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剧痛骤然爆发！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烙铁首接烫在了他的灵魂本源上！
陆仁眼前一黑，差点首接晕厥过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哑声音。
**激发载体‘陆仁’原生灵魂潜能……潜能枯竭，强行抽取生命本源！
**身体的剧痛瞬间提升了十倍！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被疯狂抽走，本就濒死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下去，皮肤失去最后一丝血色，变得灰败如死尸！
模拟‘无相天魔遁’（残破版）……空间坐标紊乱……构建中……*隔间内，空气开始不自然地扭曲，发出细微的、如同玻璃摩擦般的刺耳噪音。
一丝丝极其微弱、混乱的空间涟漪，以陆仁为中心开始荡漾。
就在这时！
“咦？”
门外传来一声轻咦，那冰冷戏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惊讶，“好精纯的……本源气息？
虽然微弱得可怜，但这味道……呵呵，果然是你！
我的……主体！”
“轰！”
话音未落，一股狂暴无比的、蕴含着滔天魔威的力量狠狠撞在了摇摇欲坠的木门上！
“咔嚓——！
轰隆！”
那扇本就破旧不堪的木门，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木屑混合着污秽，西散飞溅！
刺鼻的恶臭与那阴冷恐怖的血海气息再无阻隔，汹涌而入！
昏暗的光线涌入隔间。
陆仁蜷缩在角落，浑身浴血，皮肤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透过飞散的木屑和污物，看到了门外那个身影。
依旧是周长老那张刻板严肃的脸，依旧是那身青岚宗长老的服饰。
但那双眼睛……那双原本浑浊的老眼，此刻却变成了纯粹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漆黑！
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毁灭！
嘴角，挂着一丝冰冷、戏谑、贪婪到极致的笑容！
“找到你了，我亲爱的……元初至尊。”
“周长老”缓缓开口，声音不再是模仿的清虚真人，也不再是周长老的威严，而是一种沙哑、重叠、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魔音，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本座……等你很久了！”
那只穿着纤尘不染云纹锦靴的脚，踏过破碎的门板，踩在污秽的地面上，朝着蜷缩在墙角、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陆仁，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陆仁的眼中，只剩下那不断放大的、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云纹靴底。
燃烧本源带来的剧痛和生命力疯狂流逝的虚弱感，几乎让他彻底失去意识。
空间坐标紊乱构建完成！
‘无相天魔遁’（残破版）——启动！
就在那只脚即将踏在陆仁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系统的机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在陆仁彻底陷入黑暗的意识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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