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之后,我陷了进去。
自此人人皆知,新科状元郎沈宴与相府嫡女苏清妤伉俪情深。
相府和状元府的好东西堆满了我的屋子,我成了贵女们最羡慕的人。
可我有孕三月时,却撞破了沈宴和我的庶妹苏灵柔在别院大办婚宴。
岳父大人,您放心,我与灵柔已行过大礼,定会真心待她。
至于苏清妤,我们婚书是假的,待我拿到她的嫁妆,定会与她一刀两断。
父亲穿着朝服哈哈大笑,臂弯里搂着当年和母亲针锋相对的梅姨娘。
满堂的恭贺声中,沈宴向父亲承诺,定会处置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手里攥着嫁妆库房的钥匙,泣不成声。
婚书是假,庚帖也是假,对我的感情更是假。
我转头就去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府上,将私库钥匙捧到了他面前。
嫁妆里的虎符我可以给您,但督主大人你必须娶我。
............我犹豫半晌要不要喝药去了这孩子,九千岁那日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不过一个孩子而已,就当是给我留个后了。
丫鬟秋菊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夫人的牌位被人从祠堂里迁出来了!老爷带着姑爷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郊外夫人的坟墓去了,说是要迁坟!我策马赶到时,只见父亲和沈宴已经指挥着一众人手,正要动土挖坟。
而梅姨娘搂着苏灵柔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副看戏的模样见我急匆匆赶来,沈宴和父亲都关切地围了过来。
沈宴拉住我的手,关切的开口道:清妤,这都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啊。
我们请了得道高僧来看过,大师说了,你母亲这块坟地风水不好,冲撞了腹中的胎儿。
我听着他们冠冕堂皇的借口,只觉得荒谬又心寒,怒火更盛。
我不准!父亲前脚抬了当年爬床的贱妾梅姨娘做平妻,后脚就要把我母亲的牌位和坟迁出苏家祠堂。
我早从暗卫口中得知沈宴答应了苏灵柔,要让她娘梅姨娘做堂堂正正的宰相夫人。
当时我只当是他们的异想天开,却没想到,他们的手段竟然如此恶劣,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
我看着面前两张伪善的脸,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京城人人都知晓,苏清妤有个宠她上天的父亲和夫君,就连皇上都时常夸赞父亲教女有方,夫妻恩爱。
沉溺多年,我才看透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不堪一击。
我指着巧笑嫣然的梅姨娘,戳穿了父亲慈爱的假面,父亲!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梅姨娘那个***!还没等父亲回话,沈宴就上前一步,把我塞到几个丫鬟手里:夫人,梅姨娘已经是相府的平妻,按规矩,你也该称呼她一声母亲。
怎能如此失了体统,口出恶言!我几乎要被气笑了,我的母亲只有一个!这个爬床的贱妾,也配当我母亲?母亲是将门之女,可怜娘家全战死沙场,如今竟连坟墓都保不住。
我拼命想冲过去阻止那些挥动铁锹的人,却被粗使婆子死死地拉住。
泥土翻飞,母亲那口暗红色的棺木渐渐显露出来。
苏灵柔凑到我耳边,带着意轻笑道姐姐,你看,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不开心,父亲和宴哥哥就这么大动干戈,又是迁牌位又是迁坟呢。
你和你那贱娘真是可怜啊,我动动手指就能让她挫骨扬灰。
我悲愤不已,一巴掌甩在了苏灵柔得意洋洋的脸上。
苏灵柔捂着脸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沈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看似把我揽在怀里,实则是将苏灵柔护在了怀里。
他扫过苏灵柔的眼里全是疼惜,目光转向我的时候就变成了厌恶。
苏清妤!你太过分了!宰相嫡女,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竟然对妹妹大打出手!我看着他小心翼翼护着苏灵柔的样子,再看看那已经完全暴露在外的母亲的棺木。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他们为了一个妾室的欢心,为了一个庶女的几句挑拨,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宠我上天的父亲,伉俪情深的夫君,笑话一场。
可笑我和母亲都瞎了眼,错付深情。
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天旋地转间,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