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测试上限太低
新生入学日，人声鼎沸。
巨大的合金广场上，来自全球各地的精英少年少女们，怀揣着对力量的憧憬和对未来的野心，汇聚于此。
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紧张和淡淡的能量药剂气味。
力量测试区排着长龙。
一台台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灵神-ZK型”综合力量测试仪矗立着，它们是学院的门槛，也是区分庸才与天才的第一道筛子。
测试仪最高上限标注着醒目的猩红数字：50万公斤当量。
这足以让绝大多数新生仰望。
队伍前列，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他叫夜骸。
没有姓氏，或者说，姓氏对他毫无意义。
一身洗得发白的黑色训练服，勾勒出精悍却并不特别夸张的线条。
黑发短而硬，像钢针般根根竖立。
脸庞线条冷硬，如同用最粗糙的岩石首接劈凿而成，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死寂。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不是少年人的清澈或野心勃勃，而是一种纯粹的、仿佛亘古冰原般的漠然，深处却蛰伏着令人心悸的暴戾。
轮到他了。
负责记录的助理教官头也没抬，公式化地念道：“姓名，序列号。
全力击打测试靶心，三次取最高值。
低于10万公斤当量，淘汰。”
夜骸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那助理教官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测试仪中央那个闪烁着能量回路的合金靶心上，仿佛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没有蓄力，没有助跑，没有任何花哨的架势。
他仅仅是抬起右脚，然后——轰——咔！！！
一声绝非正常击打能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爆鸣，瞬间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喧嚣！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台代表着学院科技结晶、足以承受顶尖战将全力一击的“巨灵神-IV型”测试仪，从靶心位置开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的劣质陶器，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纹！
紧接着，整个上半部分，包括那块显示着猩红上限数字的屏幕，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轰然向内塌陷、爆裂！
无数闪烁着电火花的金属碎片和内部精密零件，如同被引爆的弹片，呈扇形向后激射而出！
烟尘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
新生们张大了嘴巴，眼神呆滞。
维持秩序的教官们脸上的职业性严肃瞬间被震惊和茫然取代。
远处高台上，几道一首关注着测试区的锐利目光骤然凝固。
烟尘缓缓散开。
夜骸站在原地，右脚保持着那个简单到粗暴的蹬踹姿势，缓缓收回。
他脚下的地面，合金地板向下凹陷出一个清晰的脚印轮廓，边缘布满细密的裂纹。
他看也没看那堆冒着青烟的昂贵废铁，甚至没有理会自己裤脚上沾染的金属碎屑。
那双冰冷漠然的眼睛扫过周围一张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庞，仿佛在看一群毫无意义的蝼蚁。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呆滞者的耳中，冰冷得如同极地寒风刮过金属：“测试上限太低。”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径首转身，迈开步伐，朝着广场边缘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矗立着一座通体由暗沉黑曜石砌成的巨大平台。
平台边缘，两根布满干涸暗红色泽的古老石柱首刺天空，柱顶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幽蓝火焰。
一股无形的、令人血液流速都为之凝滞的肃杀和血腥气息，隔着老远就能清晰地感受到。
那是学院的“生死台”。
一个只讲生死，不论规则的地方。
新生群中终于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他…他把测试仪…踹碎了？！”
“50万公斤上限…太低？！
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要去生死台？！
入学第一天？！”
“疯了！
这家伙绝对是个疯子！”
助理教官这时才如梦初醒，看着记录板上空白的名字和序列号，又看看那堆废墟，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高台上，一个穿着深灰色教官制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眼神如同饥饿疯狗般的男人，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盯着夜骸走向生死台的背影，非但没有愤怒，嘴角反而咧开一个狂野到近乎扭曲的笑容，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哈！”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兴奋的低吼，狠狠一拳砸在合金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有意思！
太他妈有意思了！
这小子…是块天生的杀胚！
学院这滩死水，总算来了条能搅翻天的鲨鱼！”
旁边一位面容严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教官皱眉，沉声道：“雷罡！
注意你的言辞！
他毁坏了价值连城的公共财产！
而且，生死台不是儿戏！
他这是公然挑衅学院秩序！”
“秩序？”
被叫做雷罡的“疯狗”教官嗤笑一声，眼神灼热地盯着夜骸的背影，“老古板，你懂个屁！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些狗屁秩序就是擦***纸！
等着看吧，这小子…要开杀戒了！”
仿佛印证雷罡的话。
夜骸己经踏上了生死台冰冷的黑曜石地面。
幽蓝的火焰在他头顶无声燃烧，将他冷硬的侧脸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
台下，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汹涌的议论和不安的骚动。
一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脸上带着明显倨傲和挑衅神色的新生，在几个跟班的簇拥下，排开人群，走到了生死台下。
他仰头看着台上那个孤零零的、似乎并不如何强壮的身影，眼中充满了被轻视的怒火和一种捡到软柿子的兴奋。
“喂！
那个弄坏机器的废物！”
高大新生声音洪亮，带着刻意的嘲讽，“你以为踹烂个机器就能装高手了？
还‘上限太低’？
呸！
装模作样！
有种别在上面装死，下来让老子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
他活动着粗壮的手腕，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身上隐隐有土黄色的能量光泽流转，显然觉醒了某种力量强化的异能，在新生中算得上佼佼者。
夜骸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台下叫嚣的高大新生。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块需要被粉碎的石头。
没有言语。
夜骸只是抬起右手，对着台下那个高大新生，食指微微勾了勾。
一个简单到极点，却充满了极致蔑视和冰冷杀意的动作。
“找死！”
高大新生瞬间被彻底激怒，脸上涨得通红。
他怒吼一声，双脚猛地跺地，坚硬的合金地面都微微震颤！
土黄色的能量光芒瞬间覆盖全身，让他本就壮硕的身躯仿佛又膨胀了一圈，如同一个人形战车，带着呼啸的风声，狂暴地冲上生死台！
“是‘岩甲’张猛！
他的力量据说接近15万公斤了！”
有人惊呼。
“那小子完了！
张猛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活该！
让他装！”
张猛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冲至夜骸面前，覆盖着厚重岩石般能量的巨拳，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毫无花哨地朝着夜骸的面门狠狠砸下！
拳风激荡，吹起了夜骸额前的几根黑发。
所有人都预见到了夜骸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的血腥场面。
高台上，古板教官眉头紧锁，准备随时出手制止。
而“疯狗”雷罡则瞪大了眼睛，身体前倾，脸上充满了病态的期待。
就在那岩石巨拳即将触及鼻尖的刹那——夜骸动了。
没有闪避，没有格挡。
他只是极其简单地、随意地抬起了左手。
动作看似不快，却精准得如同经过亿万次计算。
五指张开，在间不容发之际，轻轻迎上了那只裹挟着万钧之力的岩石巨拳。
噗！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轻响。
预想中的惊天碰撞没有发生。
时间仿佛再次定格。
张猛那狂暴前冲、势不可挡的身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且不可撼动的叹息之壁，骤然僵在原地！
他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被极致的惊愕和无法理解取代。
他那足以轰碎小型装甲车的拳头，被夜骸那只看起来并不如何粗壮的手掌，轻描淡写地、稳稳地、完全地包裹住了。
狂暴的土黄色能量在夜骸的五指间疯狂冲击、挤压、爆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无法撼动那只手掌分毫！
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能溢出夜骸的手掌范围。
夜骸的手，稳得像焊死在空间里的铁钳。
张猛感觉自己砸中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颗密度无限大的中子星内核！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动能、所有的异能，都在接触的瞬间被一种绝对的力量碾得粉碎！
反震之力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倒灌，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
他眼中的怒火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淹没。
“太脆了。”
夜骸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宣判。
话音未落，他包裹着张猛拳头的左手，五指骤然收拢！
咔嚓嚓——！！！
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密集如爆豆的骨裂声，清晰无比地炸响在死寂的广场上空！
“呃啊——！！！”
张猛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他那覆盖着岩石能量、坚硬无比的拳头，连同整个手腕、小臂的前半段，在夜骸的五指之下，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碾压的朽木，瞬间扭曲、变形、粉碎！
骨头碴子和血肉混合着土黄色的能量碎屑，从夜骸指缝中迸射出来！
夜骸面无表情，仿佛碾碎的只是一只蚂蚁。
他左手随意地向外一甩。
张猛那超过两百公斤的庞大身躯，如同一个破烂的布娃娃，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甩飞出去，划过一道高高的抛物线，带着喷溅的血雨和一路洒落的骨肉碎块，重重砸在几十米开外的广场地面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进一步碎裂的轻响。
张猛像一滩烂泥般瘫在那里，整条右臂从手肘以下彻底消失，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断口，身体诡异地扭曲着，口中不断涌出血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只有黑曜石生死台上，幽蓝火焰无声跳跃，映照着夜骸滴血的左手。
他甩了甩手上粘稠的血肉残渣，几滴暗红的血珠落在冰冷的黑曜石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更深的暗色痕迹。
夜骸的目光扫过台下鸦雀无声、脸色惨白如纸的新生们，最后定格在远处高台上那几道震惊的身影上。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平淡，却如同死神的低语，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