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去的分身重活的陈婉
“吼——!!!”
门外,兽群的咆哮如同沸腾的油锅,混杂着利爪疯狂抓挠金属门板的刺耳噪音,以及木质结构在巨力冲撞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
整栋别墅都在震动!
“它们…要冲进来了。”
分身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奇异的冰冷,但语速更快,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赤着上身,肌肉线条在幽蓝微光下紧绷,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楼梯入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看到外面汹涌的狂潮。
“你左!
我右!”
本体郑隐强忍着右掌钻心的灼痛和那股冰冷能量在血管里乱窜的诡异感,双手死死攥紧消防斧的木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斧刃对准了楼梯右侧可能被突破的方向,肾上腺素在死亡的威胁下疯狂分泌,暂时压倒了恐惧和惊骇。
“轰——咔啦!”
地下室通往一楼的门锁,在一声不堪重负的爆响中彻底崩碎!
沉重的木门被一股蛮横到非人的力量从外向内狠狠撞开!
“吱吱吱——!”
“嗷呜——!”
混杂着老鼠的尖啸与野兽的咆哮,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血腥、腐臭和野性气息的腥风率先灌入!
黑暗中,无数双闪烁着幽绿、猩红光芒的眼睛如同地狱的星辰,瞬间填满了门框!
打头的,正是那群在地下室啃噬锁龙桩的变异巨鼠!
它们皮毛溃烂,露着森森白骨,个头大得惊人,速度快如闪电!
紧随其后的,是几条眼冒绿光、涎水横流、体型堪比小牛的狰狞恶犬!
它们的牙齿在幽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寒芒,喉咙里滚动着嗜血的低吼!
兽群如同决堤的黑色浪潮,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地下室仅存的两人——不,是三人(宁宁还在楼梯口瑟瑟发抖)——疯狂扑来!
“动手!”
本体郑隐怒吼一声,消防斧带着破风声,狠狠劈向右侧冲在最前头的一条恶犬头颅!
斧刃与头骨碰撞,发出沉闷的骨裂声,恶犬哀嚎着翻滚出去,但更多的怪物悍不畏死地填补了空缺!
左侧,分身的表现更为诡异。
他没有武器,身形却异常灵活,如同鬼魅般闪避着巨鼠的扑咬。
他的手掌在幽暗的光线下,似乎隐隐覆盖着一层与锁龙桩材质相似的青黑色微光。
每一次格挡或拍击,触碰到那些变异生物时,竟能发出金石交击般的闷响,甚至将扑来的巨鼠震退!
然而,怪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分身的动作虽快,身上也瞬间被利爪撕开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的血液迅速浸染了他的家居裤。
“爸爸!”
楼梯口传来宁宁惊恐到变调的哭喊。
一只狡猾的巨鼠绕开了正面战场,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
“宁宁!”
本体郑隐目眦欲裂,想要回援却被两头恶犬死死缠住!
消防斧被一条恶犬死死咬住,另一条则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小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个被数只变异生物围攻、浑身浴血的分身,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决绝的、近乎燃烧的光芒!
他不再闪避,反而猛地张开双臂,发出一声非人的长啸!
嗡——!
地下室中央,那青黑石板星图凹槽中流淌的墨蓝色晶沙,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瞬间暴动!
如同一条条细小的蓝色光蛇,脱离了星图轨迹,疯狂地朝着分身涌去!
顺着他被划开的伤口、甚至每一个毛孔,疯狂地钻入他的身体!
“你干什么?!”
本体郑隐感受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剧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撕裂、被点燃!
他眼睁睁看着分身的身体如同一个失控的容器,皮肤下透出刺目的幽蓝光芒,血管如同发光的树根般虬结暴凸!
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扭曲!
“走!”
分身的声音变得嘶哑、重叠,仿佛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呐喊。
他用尽最后的意志力,猛地转身,朝着楼梯口——朝着那只即将扑到宁宁身上的巨鼠,以及它身后汹涌而来的更多怪物——义无反顾地撞了过去!
“不——!”
本体郑隐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那不是对工具损毁的惋惜,而是一种源自血脉和灵魂最深处的、如同失去手足般的剧痛!
轰——!!!!
比之前任何一道闪电都要刺目千百倍的幽蓝光芒,在狭窄的楼梯通道口轰然爆发!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有一种沉闷到极致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巨响!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活物身上!
扑向宁宁的巨鼠首当其冲,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幽蓝光芒中瞬间汽化!
紧随其后的数只恶犬、巨鼠,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纸片,在光芒中扭曲、分解、化为飞灰!
更远处的怪物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撞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筋断骨折!
整个别墅剧烈地摇晃!
墙壁上的装饰画、灯具噼里啪啦地掉落!
地下室入口的木门连同大半截楼梯,在能量冲击下化为齑粉!
刺鼻的焦糊味和浓烈的臭氧味瞬间弥漫!
光芒的中心,那个承载了墨蓝晶沙的分身,如同完成了使命的烟火,彻底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狂暴能量余波,证明着他曾经存在过,并以最惨烈的方式,守护了楼梯口那个吓傻的小女孩。
噗通!
本体郑隐被气浪狠狠掀翻在地,消防斧脱手飞出。
他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胸口像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强烈的、难以言喻的空虚和剧痛,仿佛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
“宁宁…婉婉…”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视线模糊地看向楼梯口。
烟尘弥漫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似乎被震晕了过去,但看起来没有明显外伤。
他心头稍安,随即更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楼上的陈婉!
刚才那恐怖的冲击,她一个病人如何承受?!
就在郑隐挣扎着想爬向楼梯残骸时,异变再生!
地下室深处,那块青黑色石板星图凹槽中,失去了分身这个“容器”的吸引,逸散出的墨蓝色晶沙并未平息,反而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更加狂乱地涌动!
它们不再局限于石板范围,丝丝缕缕的幽蓝能量如同雾气般升腾而起,穿透了楼板!
楼上主卧。
陈婉在剧烈的震动和那声沉闷巨响中惊醒。
蚀骨般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再次席卷全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她蜷缩在床上,咳出的不再是血丝,而是大滩大滩暗红近黑的污血!
锁骨下方的金色纹路,此刻如同活了过来,疯狂地扭动、蔓延,瞬间爬满了她整个胸膛,甚至向脖颈和手臂延伸!
金光刺目,几乎要透体而出!
“呃啊——!”
她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
就在这濒死的边缘,一股冰冷、狂暴、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生机的能量——正是那穿透楼板而来的幽蓝晶沙能量——如同找到了归宿,疯狂地涌入她的身体!
嗡——!
陈婉的身体猛地绷首,如同离水的鱼!
她周身爆发出比地下室分身自爆时更加内敛、却更加深邃的金蓝交织的光芒!
奇迹发生了!
那如同跗骨之蛆般啃噬骨髓的剧痛,在这金蓝光芒的冲刷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
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干瘪的血管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河道,迅速充盈!
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而充满力量!
原本深陷的眼窝恢复神采,枯槁的面容重新焕发出惊人的、带着一丝非人般冷艳的光泽!
更惊人的是她的眼睛!
当那双紧闭的眸子猛然睁开时,瞳孔深处不再是虚弱和痛苦,而是流转着一圈细碎而威严的金色光轮!
一股强大而内敛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她体内苏醒!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看着自己变得莹润有力、皮肤下隐隐流淌着淡金光泽的手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
困扰她三年、几乎耗尽她生命的蚀骨之痛……消失了?
不,不仅仅是消失!
她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撼动山岳的力量在西肢百骸中奔涌!
“吼!”
楼下,侥幸未被分身自爆波及的几头变异恶犬,被楼上突然爆发的强大气息所吸引,竟放弃了对地下室的围攻,转而循着气息,疯狂地扑向主卧房门!
陈婉眼中的茫然瞬间被一种冰冷的、源自本能的警惕取代。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身体己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砰!
厚重的实木卧室门,在一头最强壮的恶犬撞击下轰然向内碎裂!
腥风扑面!
恶犬张开布满尖牙的巨口,带着浓烈的恶臭,凌空扑向床上的陈婉!
“滚!”
一声清叱,带着前所未有的穿透力和冰冷威压!
陈婉甚至没有看清自己的动作。
她只是本能地、厌恶地朝着扑来的恶犬挥了一下手。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道淡金色的、如同实质般的光弧,在她挥手间一闪而逝!
那头堪比小牛犊、皮糙肉厚、凶悍无比的变异恶犬,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僵!
下一秒,它从头至尾,如同被最锋利的激光切割,整整齐齐地分成了左右对称的两片!
切口光滑如镜,甚至没有一滴鲜血溅出!
两片残躯带着巨大的惯性,“啪嗒”两声砸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内脏流了一地。
死寂!
紧随其后冲进来的另外两头恶犬,绿油油的眼睛里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填满!
它们夹起尾巴,发出惊恐到极点的呜咽,竟不敢再看床上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女人一眼,连滚带爬地转身就逃!
陈婉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瞬间毙命的恶犬残尸,绝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这力量……强大得让她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悸和陌生。
“婉婉!”
郑隐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狂喜,从楼梯的废墟口传来。
他艰难地爬了上来,身上沾满灰尘和血污,看着站在一片狼藉中、周身还隐隐流转着淡金光芒、气息强大的妻子,一时间竟恍如隔世。
陈婉转过头,看向狼狈不堪却眼神炽热的丈夫,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化作一个虚弱的微笑,眼中金芒缓缓敛去,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向后倒去——骤然获得巨大力量的身体,似乎还无法完全适应这剧烈的转变,加上之前蚀骨症的消耗,强烈的疲惫感瞬间将她淹没。
郑隐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了昏迷的妻子。
入手的感觉不再是轻飘飘的骨头,而是温软而充满弹性的身躯。
他颤抖着手指探向她的鼻息——平稳而悠长。
锁骨下方那妖异的金纹己经隐去大半,只留下淡淡的、如同精美纹身般的痕迹。
“没事了…没事了…”他紧紧抱着妻子,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赌对了!
祖父笔记里的“大凶亦大吉”,那地底淤塞的煞气灵根,真的逆转了妻子的绝症!
“呜…爸爸…” 角落传来宁宁微弱的哭声。
小丫头被震晕过去,此刻才悠悠醒转,小脸煞白,满是惊恐。
郑隐一手抱着昏迷的妻子,一手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
一家三口,在破碎的卧室里,在弥漫着血腥、焦糊和淡淡金蓝光晕的狼藉中,紧紧相拥。
窗外,是持续不断的兽吼、人类的尖叫、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加密集的枪炮声!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整个世界,都在这惨绿色的闪电和狂暴的能量潮汐中,滑向了无法预知的深渊。
江城,乃至全球,剧变己经开始!
通讯中断: 手机彻底沦为板砖,电视只剩下雪花,网络信号完全消失。
现代文明的神经被瞬间切断。
秩序崩塌:停电只是开始。
变异生物在黑暗中疯狂袭击人类聚集地。
恐慌引发了大规模的骚乱、抢劫和暴力冲突。
警察和军队疲于奔命,城市部分地区己陷入无政府状态。
广播里(如果能收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紧急避难通告和求援信号。
异象频发: 天空不再是纯粹的黑暗,时而划过诡异的彩色极光;某些区域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变得狰狞可怖;动物大规模变异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流传。
“觉醒者”传闻: 在混乱和绝望中,一些零星的消息开始冒头:有人力大无穷,徒手撕裂了变异的野狗;有人能操控火焰,烧退了袭击的鼠群;有人伤口能快速愈合……这些拥有异常力量的人,被幸存者们敬畏又恐惧地称为“觉醒者”。
栖凤台小区,尤其是郑隐那栋别墅昨夜爆发的恐怖能量波动和兽群覆灭,无疑成为了江城最早、也最引人注目的“觉醒”事件之一!
无数双眼睛,在黑暗和混乱中,贪婪、恐惧或好奇地,望向了这片曾经的“凶宅楼王”。
古老的气息在苏醒: 在江城郊区,某些被遗忘的角落,一些残破的石碑、古墓或遗迹,正悄然散发出微弱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动。
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存在,被这狂暴的灵气(煞气)潮汐所惊醒。
郑隐抱着妻女,站在破碎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陷入混乱与火光的天海市。
怀中妻子的体温和力量感是真实的希望,女儿惊恐的啜泣是沉甸甸的责任。
而地下室那尚未探索完毕的锁龙桩秘密,青铜罗盘在分身消散后变得更加幽深的锈迹,以及昨夜那惊天动地的自爆……都告诉他,栖凤台的“凶”与“吉”,才刚刚开始。
第一个分身牺牲了,但换来了妻子的新生。
然而,这个疯狂的世界,需要更多的分身去探索、去战斗、去……活下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残留着灼痛感的右手掌心。
那里,一道被晶沙钻入的伤口,正闪烁着微弱的、与星图石板同源的幽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