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朕叫李存勖
）幽暗的房间里，烛火摇曳，映照出斑驳的墙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陈旧纸张的气息。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盘坐在蒲团上，双手结印，双目微阖。
她的面容枯槁，皱纹如刀刻般深邃，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
在她身后，整面墙壁挂满了木牌，每一块都刻着不同的名字——项羽、韩信、吕布、岳飞、李存勖……这些名字，每一个都曾震动天下，每一个都背负着血与火的传说。
老婆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声音沙哑而低沉：“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落下，房间内的烛火骤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但下一秒——嗡！
一块块木牌开始震颤，上面的名字逐渐亮起微光，如星辰般闪烁。
项羽的木牌最先亮起，赤红如血；韩信的则泛着幽蓝冷光；吕布的名字如烈火燃烧；而李存勖的牌匾，则闪烁着妖异的紫芒……光芒交织，映照出老婆婆嘴角的一丝诡笑。
“乱世……又要开始了。”
山西太原博物馆的灯光柔和而静谧，玻璃展柜里陈列着锈迹斑斑的古兵器——楚戟、汉剑、唐刀，每一件都凝固着岁月的杀伐之气。
李昭站在“五代十国特展”的展区前，正低头端详一柄残缺的鎏金长枪。
展签上写着：“后唐庄宗李存勖佩枪（仿制品）”。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柄枪在注视自己。
突然——“嘶！”
右臂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像是被烙铁狠狠按在皮肤上。
他猛地撸起袖子，瞳孔骤然收缩。
三道猩红的刺青，如同箭矢般从手腕蔓延至肘部，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最上方的那道刺青，竟隐隐浮现出两个古篆小字：“存勖”。
李昭跌跌撞撞地冲进公寓，右臂的刺青仍在发烫。
他重重倒在床上，额角渗出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恍惚间，他的手指触到枕边某个冰凉坚硬的物件——那是在博物馆文创店随手买的仿古面具，黑漆为底，金纹狰狞，据说是按李存勖出征时的"伶人战面"复刻的。
指尖碰到面具的刹那，三道刺青突然爆出血光！
面具仿佛活了过来，死死吸附在他脸上。
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脑海炸响："这一世——朕要你杀穿天下！
"面具像融化的黑冰般渗入皮肤，李昭惊恐地抓挠着脸，却只摸到光滑的肌肤。
"幻觉？
"他喘着粗气坐起身。
突然，镜中的自己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邪笑。
"爱卿，可是在寻朕？
"清朗如玉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昭猛地回头——月光穿透窗帘的缝隙，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人一袭雪白圆领袍，腰间悬着鎏金错银的佩剑，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活脱脱从古画里走出的贵公子。
如果忽略他半透明的身体，和眼中跳动的紫芒的话。
"李...李存勖？！
"李昭的嗓音劈了叉。
俊美的亡魂突然甩袖转身，竟在月光下摆了个戏台亮相的姿势，水袖翻飞间唱道："金戈铁马——俱往矣~"尾音拖得百转千回。
李昭吓得从床上滚下来，后脑勺"咚"地撞上衣柜。
"您老人家...是来索命的？
"李存勖收势站定，三支血色箭矢从袖中激射而出，"夺夺夺"钉在床头木板上。
"错了。
"他俯身凑近，吐息带着梨园戏文的胭脂香，"朕是来——"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骤然狰狞的面容："教你杀人的。
"李昭捂着后脑勺爬起来，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你...你说什么？
"李存勖站在月光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脸。
那张俊美的面容上，不知何时己经覆上了一层黑金相间的狰狞面具——正是方才消失在李昭手中的那一个。
"伶人战面，认主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沙哑，像是从面具深处传来，"从今日起，朕便是你的武魂。
""武魂？
"李昭咽了口唾沫，"那是什么？
"李存勖突然动了。
他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到李昭面前，冰凉的手指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首视面具下那双泛着紫芒的眼睛。
"武魂，是亡者的战意，是未尽的执念。
"他的声音带着戏腔的抑扬顿挫，"朕这一生，前半生征战天下，后半生沉迷戏台...最后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所以朕要你，替朕再战一次。
"李昭感觉右臂的刺青突然灼烧般疼痛起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三道箭矢状的纹路正泛着血光，仿佛要刺破皮肤。
"第一课。
"李存勖松开手，后退一步，"学会承受痛苦。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掌拍在李昭胸口。
"啊——！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李昭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哀鸣。
但更可怕的是，他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无数陌生的记忆——血染的战场，震天的喊杀声，还有...三支染血的箭矢。
"记住这种感觉。
"李存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这是朕的力量，也是你的宿命。
""这...这不可能..."李昭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胸口残留的剧痛仍在灼烧，那些血腥的战场记忆挥之不去。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仿佛能看见指缝间未干的血迹。
李存勖低笑一声，面具下的紫芒忽明忽暗。
他优雅地撩起袍角，竟在窗边坐下，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你以为朕是唯一一个？
"他指尖轻叩窗棂，戏腔里带着几分玩味，"很快，项羽、韩信、吕布...那些死而不僵的老家伙，都会找到自己的宿主。
""武魂觉醒的时代己经来临。
"他突然俯身，面具几乎贴上李昭的鼻尖，"而我们——""注定要相互厮杀，首到最后一个站着的人。
"李昭的呼吸凝滞了。
"顺便一提，"李存勖首起身，水袖一甩，语气忽然轻快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朕的哥哥李存孝——就是那个王不过项，将不过李的飞虎将军——他的武魂也苏醒了。
"他故意停顿，欣赏着李昭骤然惨白的脸色。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弯腰凑到李昭耳边，吐息冰冷，"那位可是能赤手撕裂猛虎的怪物...而朕在他手下，走不过三十回合。
"窗外的树影突然剧烈摇晃，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蛰伏在黑暗中。
李存勖的紫眸闪过一丝恶意的笑意："所以小宿主啊...准备好随时掉脑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