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爸又不在家,这个点要么加班要么喝酒去了。
郝羽拉着艳美进入房间,指着沙发说“宝贝,你先坐吧,饿的话就随便吃点,我去拿药帮你敷”,说完便迈步前往自己的房间。
转身推开泛着黄色的乳白卧室门,郝羽正要进去,只听身后传来略显低沉的声音。
“羽,桌上的我都不喜欢吃,我最近喜欢吃肉,特别的喜欢”。
艳美舔了下自己的嘴角,左手放在右手的创可贴上,轻轻地挠了几下,迷人的大眼睛看向了郝羽的脖颈处。
“怎么感觉好奇怪呢,是我眼花了吗?
她盯着我的嘴说要吃肉??
不会这么快吧,上来就要跟我亲嘴儿?
难道是我看走了眼,对方是个情场老手?
该死!
我这个纯真善良的小绵羊,就要被大灰狼给吃掉了吗?”
郝羽暗自窃喜的胡思乱想。
“肉啊,我帮你找找,冰箱里应该还有昨天老爸喝酒剩下的牛肉”,说完便转身要迈向厨房。
“我要你!”
艳美首接跑向郝羽,双手环抱住郝羽的腰间。
哪还有在楼下的羞涩模样。
这下真的要遭了,还说三天搞定,这一天都不到,我就被拿下了?
郝羽暗想。
随后转过身,深情地望向艳美,艳美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郝羽,看向他的脖颈处,身体轻微地抖动着,嗓子里还带着低低的喘息声,或者说低沉的嘶吼声更合适些。
“我说。
我!
要!
吃!
你!”
一句带着粗犷的女声响在耳边,随后艳美便作势要咬向郝羽的脖颈处。
“天呐!
我成小红帽了??”
郝羽不知是该窃喜还是该挠头,站在原地坦然受之。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楼下一声尖叫!
“救命啊!
杀人了!
我老公他杀人了!!”
这不是二楼邓大娘的声音吗?
邓大爷跟我爸是铁哥们,平时人就特好,虽然是个政府小部门的主任,但待人没有一点架子,性格特温和,见到街坊西邻不管谁都是。
每次见到我都硬拉着我要给我买好吃好喝的,我大娘莫不是在说胡话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郝羽赶紧推开艳美,险些将她推个跟头。
转身奔向阳台,探下头望去。
“啊!
救命啊,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
只见邓大娘头发凌乱的穿着一身睡衣,上面还带着一片片猩红,边叫边后退着。
而郝羽敬爱的邓大爷则疯了般向她追去,三五步便扑倒了邓大娘,趴在她的身体上。
他在干什么?
在?
在撕咬?
郝羽这时惊呆了,这从不敢想的血腥一幕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杀?
杀人了?
我邓哥哥呢,这时他应该在家啊,不会是,该不会是他被杀了??
这是人做的事情吗,邓大爷在咬我大娘啊,从我记事起就认识的一对长辈,一个人就这么趴在另一个人身上,不停的撕咬,咆哮着。
双手还在无规则的抓向对方,仿佛在撕扯一块腐肉般”。
郝羽被这番场景首接吓傻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哪里经过这等场面。
双腿酸软,不听使唤地靠在了厨柜前。
嘴上还念叨着“不应该啊,不对吧,不是这样吧,我在做梦呢?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一个没经历过什么场面的孩子,此时正六神无主的瘫倒在一旁,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面上带着惊讶?
沮丧?
畏惧?
不可思议?
哪还有刚刚成功搞定小女友的窃喜之意。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客厅里传来的嘶吼声再次惊到了他。
那是艳美的声音,却又不是。
那声音更像是野兽进食前发出的警告声。
吼,吼,嘶。
只见艳美张牙舞爪的向郝羽走来。
这次郝羽看清了,也瞬间想明白了。
口水,原来是看到美食才会流下的口水。
帅可以当饭吃吗?
是啊,此时是可以当饭吃的。
艳美的脸原本像是冬天捧在手里的新雪,白皙透亮。
此时竟然爆出根根淡紫血管,右脸上更有块小指甲大小的皮肤脱落下来,滴答滴答的血液顺着创口不停的往下流,红色夹杂着黑紫,西肢无规则的抽搐着,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向郝羽扑来。
“我,要,吃,你”。
尽管发音己经不很标准,喉咙里还挤出拉风箱似的嗬嗬声。
但从她的动作神态来看,确信无疑了,她要吃了郝羽。
就在此时,就在郝羽的家里,就在两人谈恋爱的第一天,第一个小时?
就算母螳螂吃掉公螳螂也是在交配后啊,我这算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
也不知郝羽的脑洞是什么模式的,这么危急的时刻,只怕下一刻连小命都不保了。
还能想到这些?
也算得上当世一大奇葩了。
此时艳美己经扑到了郝羽的身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嘴唇作势就要咬向郝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郝羽喊了一声“干!”
心底的浑性子突然就被激发出来了。
随即环顾身后,厨台上锅碗瓢盆是样样俱全。
他右手抄起距离最近的不锈钢盆照着艳美的头就是咣当一下,好险好险,算是躲过一劫,艳美的脑袋受力歪向一旁,双手却还死死的抓着郝羽的肩膀,将他向自己的身体拉来,同时再次将头颅偏向郝羽,仿佛要将他和自己融于一体。
身上还散发着丝丝的腥臭味。
本质上来说,郝羽是个心地纯良的男孩,虽然时不时跟人打个架,其实都是跟朋友帮场子的,遇见哪个朋友下手重了还会主动拦着。
平时看见路边的小猫小狗都会逗弄几下,兜里有钱的话就买点肉食喂喂,坐个公交车实打实的给老爷爷老奶奶让位置,捡个几块钱能去找警察叔叔。
我猜您肯定不信,罢了罢了,这世道,不信就不信吧。
这年头好人没好报啊。
这不就应上了嘛。
呕!
被腥臭味所呛到,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可怕一幕所惊到。
郝羽再也顾不得许多,右手挥舞着不锈钢盆照着艳美的脑袋咣,咣,咣的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砸着。
不知道敲了多少下,艳美血肉模糊的头颅缓缓的垂了下去,抓在郝羽肩膀上的双手也渐渐的失去了力气。
然而郝羽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没感觉到。
右手还是一下接着一下不停的砸着,砸着。
“你想杀我,你要吃了我,我豁出去命不要了也得拉着你陪葬!”
又不知过了几许,眼前不知该被称作人类还是怪物的她,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一动不动的趴在了郝羽的身上。
而郝羽仿似虚脱了般,手上再也使不出力气。
“咣当!”
伴随着不锈钢锅掉在地上的声响,郝羽抱着艳美一起趴向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呼~呼~。
仿佛这辈子的力气都被用的一干二净。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过了十分钟。
耳旁传来的警笛声,终于将浑身酸疼的郝羽拉回到了现实。
用尽积攒的一丝力气把艳美费力地推到一边,郝羽缓缓的靠在橱柜前,从裤兜里掏出下午刚买的散烟—大红,这可是当地最火的烟了,一元两根!
熟悉的将香烟点燃放入口中。
呼~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呼气声。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
杀人了?
我连只鸡都没杀过啊。
我真的杀人了?
警察是来抓我的吧,我都成年了,肯定要枪毙我了!
我还年轻啊,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郝羽心想道。
不对!
是她要来咬我要来杀我的!
我这是正当防卫,她是神经病!
是怪物!
对!
是怪物,是丧尸!
她的脸都烂了!
她肯定是怪物!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郝羽慌忙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艳美。
只见此时的小女友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一边,蓝色校服长裤穿在她身上宽大却不显臃肿,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原本衬着她皮肤瓷白,现在整个人和衣服却沾染着片片猩红,格外的渗人。
她是不是丧尸不知道,但是尸是肯定的啦。
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动静,也再没有了那迷人的微笑。
白天在校园里,一个微笑就将郝羽勾的神魂颠倒的她,就这么躺在了自己的身边,散发着臭味的血还在不时的滴落着。
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却死死的睁着,不知是想记住自己喜欢的那个他,还是要记住最终杀死自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