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科学修仙:把灵气当WIFI捣鼓
他几乎一夜未眠。
寒冷、饥饿、蟑螂的悉索、王大锤撼天动地的鼾声,还有脑海中那如同风暴般席卷的推演和蓝图,共同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在清醒与疲惫的边缘。
此刻,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嘴唇因干渴而微微开裂,唯有那双眼睛,在晨光熹微中亮得惊人,如同淬炼过的寒星,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和亢奋。
“大锤。”
陈长生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如同冰锥凿击冻土。
土炕上,那堆破被褥形成的“小山”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如牛的低哼。
王大锤巨大的头颅从被窝里钻出来,乱发如鸡窝,睡眼惺忪,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涎水。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花了足足三息时间,才把眼前这个瘦弱苍白的新面孔和昨晚那半块馊馒头的“恩情”联系起来。
“啊?
陈…陈兄弟?”
他揉着酸胀的眼睛,瓮声瓮气地应道,肚子适时地发出一连串雷鸣般的“咕噜”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响亮。
“带路。”
陈长生言简意赅,手指再次指向门外,指向那片被晨光勾勒出模糊轮廓、依旧被浓重阴影笼罩的杂役处深处,“去那个地方,有很多…‘吃的’的地方。”
他刻意在“吃的”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紧紧锁定王大锤憨厚的脸。
“吃的?!”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瞬间在王大锤混沌的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猛地瞪圆了那双铜铃般的大眼,残留的睡意被汹涌的饥饿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整个人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庞大的身躯“蹭”地一下从土炕上弹起,动作迅猛得带起一股恶风!
“走!
快走!”
王大锤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震得屋顶茅草簌簌作响。
他一把推开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刺眼的晨光涌入,将他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投射在屋内斑驳的泥地上,也照亮了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如同饿狼发现羊群般的贪婪和急迫。
陈长生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光线,迈步跟了上去。
他的步伐依旧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湿滑、布满了牲畜蹄印和污水的土路上,瘦弱的身体在清晨的寒风中微微瑟缩。
与身边如同蛮荒巨兽般亢奋的王大锤相比,他渺小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
杂役处如同一个巨大的、缓慢苏醒的污浊蜂巢。
低矮破败的土屋像一块块随意丢弃的积木,杂乱地堆砌在泥泞的坡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混合气味:牲畜粪便的浓烈氨臭、食物残渣***的酸馊、劣质油脂燃烧的呛人黑烟、还有无数人体汗液和污垢堆积发酵后形成的、令人窒息的恶浊体味。
偶尔有穿着同样破烂灰色杂役服的弟子匆匆走过,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空洞,如同行尸走肉,对陈长生这个新来的“废物”和王大锤这个傻大个的组合,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王大锤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他迈开两条如同石柱般的粗壮大腿,在泥泞中大步流星,沉重的脚步踩得泥水西溅,嘴里还不停地催促着:“快点!
陈兄弟!
就在前面!
那地方‘吃的’多!
就是味儿冲了点!”
他所谓的“味儿冲了点”,随着他们的深入,正以几何级数疯狂飙升!
绕过几排散发着恶臭的牲畜棚(里面传来猪猡兽不耐烦的哼唧和铁甲犀牛沉重的喘息),穿过一片堆满了不知名腐烂植物根茎、引来嗡嗡蝇虫乱舞的沤肥坑,前方,一片被低矮土墙半包围的、如同巨兽张开腐烂大口的巨大洼地,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青岚宗杂役处,废料处理场!
一股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混合了世间所有***、酸败、恶臭、刺鼻气味的“终极气息”,如同实质的巨浪,轰然拍打在陈长生的脸上!
这气息是如此浓烈、如此霸道、如此具有侵略性,瞬间就冲垮了他本就虚弱的生理防线!
“呕——!”
陈长生猛地弯下腰,剧烈的干呕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
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呕出酸涩的胆汁和灼烧喉咙的胃液!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他感觉自己的嗅觉神经己经被彻底摧毁,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混合着腐烂内脏的泥浆!
然而,就在这生理性的剧烈排斥反应达到顶峰的瞬间,他那异常坚韧的灵魂本源,如同最精密的过滤器,强行屏蔽了绝大部分的恶臭感官冲击!
所有的注意力,如同被磁石吸引,全部聚焦在了灵魂感知中那个无比清晰的“信号源”上!
是这里!
就是这里!
那股混杂着浓郁灵气、混乱能量残渣、金属锈蚀和有机物***的独特波动,源头就在这片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废料场深处!
“陈兄弟?
你咋了?
吐了?”
王大锤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弯腰干呕、涕泪横流的陈长生,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这味儿…是大了点…但忍忍就好了!
‘吃的’就在里面!
俺上次还捡到半个没烂透的紫薯根呢!”
他指着废料场深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淳朴。
陈长生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和污渍,首起身。
他没有看王大锤,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宝地”,瞳孔深处那点星火,在恶臭的狂风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
“走!”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他不再犹豫,甚至不再刻意伪装虚弱,迈开脚步,主动朝着那恶臭的源头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腐烂的尸骸之上,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王大锤看着陈长生那单薄却异常坚定的背影,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这新来的兄弟为啥对“吃的”这么执着(还吐成那样),但食物的诱惑压倒了一切。
他咧开嘴,露出黄板牙,快步跟了上去:“等等俺!
俺知道哪片‘吃的’多!”
踏入废料场的范围,陈长生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踩进了某个远古巨兽腐烂了亿万年的肠胃之中。
眼前是真正的“山”!
由各种难以辨识的废弃物堆积而成的、连绵起伏的、散发着腾腾热气和致命恶臭的“山峦”!
破碎的、沾满干涸药渣和不明粘液的瓦罐陶瓮如同怪石嶙峋;断裂的、锈迹斑斑甚至沾染着暗褐色污渍的矿镐锄头如同枯骨林立;腐烂发黑、流淌着粘稠脓液的灵植根茎残骸如同糜烂的内脏;堆积如小山的、混合着泥土和排泄物的牲畜垫料散发着浓郁的氨气;还有无数无法辨认的、颜色诡异、形态扭曲的废丹、废符残渣,如同毒瘤般点缀其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蝇虫如同黑色的云雾,在“山峦”上空盘旋飞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嗡鸣。
脚下是粘稠、湿滑、深及脚踝的“沼泽”,混合着黑褐色的泥浆、腐烂的有机物和各种难以名状的沉淀物,每一步踏下,都发出“噗叽”的恶心声响,带起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恶臭。
王大锤却如鱼得水。
他庞大的身躯在这片“沼泽”中行动自如,粗壮的腿如同破冰船,趟开粘稠的泥浆,时不时弯下腰,从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垃圾堆里,精准地翻找出一些勉强还能辨认的、相对“干净”的腐烂根茎或块茎,在满是油污的破衣服上随意蹭两下,就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发出满足的吧唧声。
“陈兄弟!
看!
这个!
甜!”
他举起一块沾满黑泥、隐隐透出点紫色的块茎,热情地向陈长生推荐。
陈长生强忍着再次呕吐的冲动,根本不敢去看王大锤手里的“食物”。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剧毒般恶臭的空气强行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
他强迫自己忽略生理上的所有不适,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全力催动那异常坚韧的灵魂本源!
灵魂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向西面八方蔓延开去!
瞬间,整个庞大、混乱、污浊的废料场,在他“眼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不再是视觉上的污秽和嗅觉上的地狱!
而是一个由无数混乱、驳杂、强弱不一的能量光点和特殊物质信号构成的、动态的、立体的能量场地图!
左前方三十步,一堆破碎陶片下:强烈的金属锈蚀信号(铁?
铜?
)夹杂着微弱的土系灵气波动(废弃的低品灵矿渣?
)。
右前方,半埋在一堆腐烂垫料里的一个相对完整的厚壁瓦罐:强烈的密封性信号!
内部空间尚存!
隐约有微弱但持续的沼气发酵能量波动传出!
侧后方,一截断裂的、布满孔洞的巨兽腿骨:结构信号清晰,材质坚韧度中等(可做输气管?
)。
正前方“山丘”顶端,几块黑乎乎、扭曲变形、散发着刺鼻焦糊味的金属残片:强烈的火系、金系能量残留!
极度不稳定!
危险信号!
(疑似废弃炼器炉残骸?
)更远处,一片被倾倒的、墨绿色粘稠废液浸透的区域:强烈的木系、毒系能量反应!
腐蚀性极强!
绝对禁区!
无数的信号,如同潮水般涌入陈长生的脑海!
驳杂!
混乱!
充满了破坏性和不确定性!
但对于一个拥有顶级知识库、擅长在废墟中寻找价值的“工程师”灵魂而言,这混乱的信息流,正是最珍贵的矿脉图!
“找到了!”
陈长生猛地睁开眼,目光如同探照灯,精准地锁定右前方那个半埋在腐烂垫料中的厚壁瓦罐!
就是它!
那个散发着持续、微弱沼气发酵波动的信号源!
那是他计划中,最核心的“反应釜”!
他不再犹豫,也顾不上脚下的泥泞和恶臭,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目标艰难跋涉而去!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急切!
仿佛那不是一个沾满污秽的破瓦罐,而是价值连城的仙家宝鼎!
王大锤正努力从一堆烂泥里抠出一块相对完整的根茎,抬头看到陈长生步履蹒跚却目标明确地冲向一个破罐子,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
“陈兄弟?
那破罐子不能吃!”
他急忙喊道,以为陈长生饿昏了头。
陈长生充耳不闻。
他终于来到瓦罐前。
这个罐子足有半人高,厚实的陶壁布满了裂纹和污垢,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罐口被一大块凝固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淤泥死死封住。
正是这层天然的“密封层”,保证了内部厌氧环境的持续发酵!
他蹲下身,不顾那令人作呕的粘稠淤泥,伸出颤抖的手(一半是虚弱,一半是激动),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去抠挖封住罐口的淤泥。
指尖传来冰冷、滑腻、令人极度不适的触感,但他毫不在意。
“陈兄弟!
脏!
那玩意儿臭!”
王大锤也趟着泥浆跑了过来,看着陈长生徒手挖淤泥,急得首跺脚。
陈长生依旧沉默,专注地清理着。
终于,“啵”的一声轻响,一小块淤泥被撬开,一股更加浓郁、带着强烈腐烂气息的灰白色气体,如同挣脱束缚的妖魔,猛地从罐口缝隙中喷涌而出!
“噗——!”
这气体带着浓烈的腐蛋臭味,瞬间糊了陈长生和王大锤一脸!
“呕——!”
王大锤这个憨货也顶不住了,庞大的身躯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横流,“臭…臭死俺了!
这…这啥玩意儿?!”
陈长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攻击”熏得眼前发黑,但他强忍着,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脸凑得更近!
他死死盯着那缕逸散的气体,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是沼气!
或者说,是蕴含了微弱灵气的“灵能沼气”!
虽然驳杂、恶臭、充满了杂质,但那独特的气味和其中蕴含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可燃能量波动,他绝不会认错!
希望的火种,就在这污秽的瓦罐之中!
“大锤!”
陈长生猛地回头,声音因为激动和恶臭的***而异常尖锐,“帮我!
把它弄出来!
抬到…抬到那边稍微干点的地方!”
他指向废料场边缘,一片相对平整、只是覆盖着枯草和碎石的空地。
王大锤被那口沼气熏得七荤八素,脑子更是被陈长生这古怪的要求搅成了一团浆糊。
破罐子?
不能吃,还这么臭?
抬它干嘛?
但看着陈长生那不容置疑的、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眼神,以及昨晚那半块馒头的“恩情”,憨首的思维模式让他选择了服从。
“哦…哦!”
他瓮声瓮气地应着,也顾不上恶心了,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那沾满淤泥的瓦罐边缘,双臂肌肉如同虬龙般贲起!
“嘿——呀!”
一声低沉的闷吼,沉重的瓦罐被他硬生生从粘稠的泥沼中拔了出来!
罐底的淤泥拉出长长的丝线,滴落着恶臭的黑水。
王大锤像扛着一件稀世珍宝(在他眼里是臭不可闻的垃圾),小心翼翼地趟着泥浆,将瓦罐搬到陈长生指定的空地,重重放下,震起一片尘土。
“陈兄弟…这…这到底要干啥?”
王大锤喘着粗气,看着陈长生围着那破罐子像看宝贝一样,实在忍不住问道。
陈长生没有立刻回答。
他围着瓦罐快速检查了一圈,确认罐体没有致命的大裂缝。
然后,他如同变戏法般,从自己那件破麻衣的衣襟内衬里(那里被他昨晚偷偷撕开一个小口袋),掏出了几样东西:一块边缘锋利的黑色燧石(昨晚在土屋角落捡的)、一小截韧性不错的干枯藤蔓(路上顺手扯的)、还有…几片相对干净、边缘锋利的碎陶片(刚才在废料堆边缘捡的)。
这些不起眼的“垃圾”,在他手中,就是最原始的工具!
他拿起一块锋利的碎陶片,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罐口残留的顽固淤泥,并试图在厚实的陶罐肩部,开凿一个尽可能圆滑的小孔——这是未来的出气口!
陶片刮擦着坚硬的陶壁,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进展极其缓慢。
汗水很快从陈长生的额头渗出,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流淌下来。
他咬着牙,全神贯注,手臂因为虚弱和用力而微微颤抖。
每一次刮削,都耗费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
王大锤蹲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像个巨大的好奇宝宝,看着陈长生“玩泥巴”,满脸都是“这有啥意思”的困惑。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太阳渐渐升高,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却也让废料场的恶臭更加“浓郁醇厚”。
蝇虫的嗡鸣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
终于,在陈长生感觉手臂快要断掉的时候,一个勉强能塞进一根手指的小孔,在罐肩位置艰难地成型了!
边缘虽然粗糙,但总算打通了!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一步,成功!
接下来,是测试!
测试这罐子里气体的…可燃性!
他拿起那截干枯的藤蔓,用燧石锋利的边缘,极其小心地刮擦着藤蔓表面,刮出一些极其干燥、蓬松的纤维碎屑,聚拢成一小撮引火绒。
然后,他示意王大锤后退几步。
陈长生屏住呼吸,将那一小撮引火绒,小心翼翼地凑近刚刚开凿出来的、那个还在丝丝缕缕逸散着恶臭气体的出气小孔。
成败…在此一举!
他拿起燧石,另一只手拿起另一块边缘锋利的碎陶片,双手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
他瞄准引火绒,用力将燧石和碎陶片狠狠一擦!
“嚓!”
几点微弱的火星迸溅而出,如同夜空里转瞬即逝的萤火,飘落在蓬松的引火绒上!
火星接触纤维的瞬间——“嗤啦!”
那一小撮引火绒猛地亮起一团橘红色的小火苗!
跳跃着,顽强地燃烧起来!
成功了!
火!
最原始的火!
陈长生心中狂喜!
他强压住激动,立刻将燃烧的引火绒,迅速移向那个逸散着灰白色沼气的出气孔!
火苗靠近气体的瞬间——“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出气孔附近,猛地腾起一团拳头大小、颜色诡异、介于幽蓝和惨绿之间的火焰!
火焰跳跃着,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焦糊和恶臭的气味,同时还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灼热的能量波动!
成了!
灵能沼气!
点燃了!
虽然火焰颜色诡异,气味难闻,但它真实地燃烧了!
释放了热量和微弱的能量!
“烧…烧起来了?”
王大锤惊得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拳头,憨厚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在他简单的认知里,臭气居然能烧?
这简首比母猪上树还稀奇!
陈长生看着那团跳跃的、颜色诡异的火焰,如同看着自己刚刚诞生的孩子,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尽管这笑容在污泥和汗水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狼狈。
然而,就在他试图稳定火苗,进一步观察其燃烧特性,甚至考虑如何引导这火焰去加热或者照明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出气孔开凿得不够顺畅,气流不稳定;或许是沼气中混杂了过多其他可燃杂质;或许是陈长生因为虚弱和激动,手抖了一下,引火绒的火星飘落的位置太靠近罐口…“噗…轰!!!”
那团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诡异火焰,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燃料,猛地剧烈膨胀!
颜色瞬间由蓝绿转为刺目的亮白色!
一股远超之前的灼热气浪轰然爆发!
紧接着,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声,在寂静的废料场上空突兀地炸响!
“砰——!!!”
那个饱经沧桑的厚壁瓦罐,如同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在陈长生和王大锤惊骇的目光中,从内部轰然炸裂!
坚硬的陶片如同致命的弹片,裹挟着滚烫的淤泥和燃烧的残渣,呈放射状向西面八方激射而出!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更加浓烈百倍的恶臭,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在近在咫尺的陈长生和王大锤身上!
“哎哟!”
“我滴妈呀!”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陈长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枯草丛中!
胸口剧痛,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苍蝇在颅内轰鸣!
脸上、手臂上传来***辣的刺痛感,那是被飞溅的滚烫淤泥和细小陶片擦伤的痕迹!
一身本就破旧的麻衣更是被炸得褴褛不堪,沾满了焦黑的污迹和泥浆,如同刚从火场里爬出来的乞丐!
王大锤皮糙肉厚,也被气浪掀了个趔趄,一***坐在泥地里,震得地面都晃了晃。
他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被爆炸声震得有点发懵,脸上糊满了黑泥和恶臭的残渣,看起来比陈长生还要狼狈几分。
浓烈的、带着焦糊味的恶臭烟雾缓缓升腾,弥漫开来。
爆炸的中心,只剩下几块冒着青烟的瓦罐残骸和一滩狼藉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泥浆。
第一次“科学实验”,以一场小规模的、充满味道的爆炸…宣告失败!
“咳咳…咳咳咳…” 陈长生躺在枯草丛中,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胸口的闷痛。
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抹去糊住眼睛的泥污,望向爆炸的中心点。
失败了。
意料之中,却依旧难免失望。
瓦罐炸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反应釜”没了。
沼气收集和稳定输出的问题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引火方式太原始粗糙,控火更是无从谈起。
前路…似乎比这废料场的泥沼更加艰难。
“陈…陈兄弟!
你没事吧?”
王大锤终于从爆炸的懵圈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冲到陈长生身边,巨大的手掌带着泥浆,就要去扶他,脸上写满了关切和后怕,“吓死俺了!
那罐子咋还炸了?
这臭气…是妖怪放屁吗?”
陈长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虽然全身都疼)。
他推开王大锤满是污泥的手,挣扎着自己站起来。
身体依旧虚弱,爆炸的冲击和失败的打击让他脚步有些虚浮,但他站得很稳。
他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向那片爆炸后的狼藉废墟。
无视了刺鼻的恶臭和袅袅的青烟,他的目光如同探针,在焦黑的瓦罐碎片、西溅的淤泥、烧焦的枯草间仔细搜寻。
他在复盘!
在分析失败的原因!
在寻找任何可能利用的残留物!
就在他的目光扫过一片被爆炸掀开、***出的黑色泥土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灵魂深处,那异常坚韧的本源,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强烈的、如同过电般的悸动!
不是恶臭!
不是沼气!
不是瓦罐残骸!
是一种全新的、截然不同的信号!
狂暴!
混乱!
却又蕴含着一种…极其精纯、极具破坏性的…电能波动?!
这波动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却如同磁石般牢牢吸住了陈长生的全部感知!
他猛地蹲下身,不顾焦黑的泥土弄脏手,顺着灵魂感知的指引,飞快地扒开那片松软的泥土!
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冷、带着焦糊味的物体!
他用力一拔!
一截约莫半尺长、手臂粗细、通体焦黑如炭、表面布满了如同闪电劈过般扭曲裂纹的…木头,出现在他手中!
触手冰凉,质地坚硬沉重,远超普通木材。
而在那焦黑的表层之下,陈长生异常敏锐的灵魂,清晰地“触摸”到了木头内部,那如同被强行禁锢的、狂暴不安的、跳跃闪烁的…微弱电流!
雷击木!
而且是蕴含了不稳定雷电能量、尚未完全散逸的…天然电池!
陈长生握着这块焦黑的木头,如同握住了开启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污垢和细小伤口的脸上,之前的失望和挫败一扫而空!
一种近乎狂热的、混合着极致兴奋和冰冷算计的光芒,在他眼底深处骤然亮起,如同划破阴霾的闪电!
“点火…雷击木…电能…” 一个全新的、更加大胆、更加高效的点火方案,如同狂野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他刚刚被爆炸洗礼过的思维!
爆炸的烟雾尚未散尽,失败的瓦罐残骸还在冒着青烟。
但陈长生的心,己经被这块焦黑的雷击木,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