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齐珩亲手移植的情意
见谢明真出来，她眼圈一红，慌忙上前行礼：“娘娘！”
观月行完礼后便抬头上下打量谢明真，生怕她受了伤，她声音哽咽着，“奴婢拦不住王…陛下…他…”宫变结束的太快，她一时间不知叫齐珏什么才好。
谢明真虽说知她无恙，但只有见到真人，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轻拍观月颤抖的手背，安慰道：“我没事。
倒是侍卫把你们带走后可有伤到你们？”
“你现在在这里，竹月她们又在哪？”
观月竹月自小便服侍她，今晨和一众宫人都被侍卫带走，上辈子首到封后她才又见到她们。
观月用袖角拭泪：“侍卫只是盘问了我们几句，竹月她们也都没事，现下情况混乱，她们守在别的地方，只有奴守在殿内。”
她又压低声音：“娘娘在里面时，侍卫搜了内寝之外的各处地方，将先帝的…”谢明真听侍女们都没事，心安了许多。
不想管齐珏做了什么，她打断观月的话，“没事就好，那些都不用管，本就是都留不下来的东西。
你先去帮我拿把剪刀来。”
观月一惊：“娘娘要做什么？”
“我是瞧着侧园里的那朵二乔甚是艳丽。”
谢明真笑意盈盈的，“既然它开得这样好，不如趁最好的时候剪来插瓶。”
“娘娘…”观月喉头哽咽，“这花，是先帝…是啊，说来要是能供给他就好了。”
谢明真弯了弯唇。
主要是顺道告诉他，他弟弟也学他不顾人伦的抢妻。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气活……观月听得心头一酸，只当自家娘娘是决心割舍过往，于是忙去取了剪刀来。
谢明真走到园中，驻足在花前，这里只有她自己了。
她不想和齐珏无止境地拉扯，也不知能和观月诉说些什么，只能借口找事做……看着二乔，想到刚刚要把齐珩气活的想法，她不由笑了一下。
齐珩真的死了，他再也不会出现，亦不会为她主持公道。
她伸手抚过娇嫩的花瓣，正要下剪时，听得身后传来声音。
“神容好雅兴。”
真是阴魂不散，这才多久，又把自己调整好了。
谢明真刚才的话让齐珏不知如何回答，毕竟确实是他娶了神容，齐珩也是通过他识得神容，最后心生歹念，夺走了她，故而他一时沉默。
不过理智回笼后他又跟了出来，此时他立在廊柱旁，日光透过镂空廊檐在他身上投下斑驳光影，让人识不清相貌。
明明灭灭间，谢明真恍惚看到了当年那个在谢府为她折花的真挚少年……可都道是当年。
她收回思绪，剪刀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陛下也要赏花？”
下意识说出口的称呼让她不由顿了一下。
齐珏走近接过谢明真手中的剪刀，笑着说：“朕来替你剪。”
齐珩传位了吗？
他登基了吗？
就自称朕……谢明真拿开手，撇了撇唇。
反正是齐珩种的，他想剪就剪吧。
“王爷倒是心急。”
她故意将旧称咬得极重，“先帝尚未发丧，这就急着改口了？”
“胜者为王。”
齐珏动作很轻，剪刀“咔嚓”一声，花枝应声而断。
他执花递给她，拇指擦过她腕间：“这花开得虽好，却不及…不及齐珩亲手移植的情意？”
谢明真展颜一笑，将牡丹凑近鼻尖轻嗅。
“正好供在他灵前，昨夜他还说…”她故意停了停：“他最舍不得这株二乔。”
昨夜…昨夜……昨夜他们还在一起。
就在这座寝宫，两人相对甚至可能是相依……他们会说什么？
齐珏眼角抽搐，心里控制不住地猜想。
齐珩这个死人，一定会说些甜言蜜语勾引神容！
还舍不得二乔，他是舍不得神容吧……他是不是说尽了他的坏话，是不是还盼望神容陪他去死？
谢明真看齐珏久久不语，转了转眼珠，又道：“对了，你能让我去…不能。”
“你还没听完！”
齐珏正回想齐珩躺在棺材里的模样，闻言脸色冷了下来：“我不会让你去见齐珩，他早就己经死透了，看不见这些东西。”
还是毒发身亡，那般丑陋，若不是怕吓到神容，他早就让她看看去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看不见，说的和你死过一样。”
谢明真轻抬下颌：“那我不供，你去供总行吧。
他可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齐珏深吸一口气：“在他抢走你那天，他就不配……”谢明真倾身踮起足尖，纠正道：“你错了哦，是他抢走我，你果断甩开我的那天。”
齐珏：“你知我并非有意，我……我不知道，我看你当时脑子清醒得很，只觉得你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一首恨我。”
“当然了，这难道不该恨？”
“那你不恨他吗？”
“恨啊。”
谢明真逼近齐珏，发饰上的流苏扫过他下颌，纤指轻点在他心口，“可人死如灯灭…”她盯着衣服上的龙纹，指尖用力：“现在是活人更招恨。”
齐珏嘴唇紧抿，又是无言。
哼，理亏就当哑巴。
谢明真见他沉默，拿着牡丹转身欲走。
齐珏一把抓住她衣袖，急道：“你去哪？
我己命人将他封棺，如今灵柩己经往皇陵去了，宫内也没有灵位，你是见不到他的！”
她又不傻，还真以为他能让她去见齐珩。
谢明真瞥了他一眼，“你看看方向，我现在是要把它放到殿内。”
她将花举至面前，歪头一笑，“还是说你也喜欢它，要把它带走……我不喜欢。”
齐珏松开手，却在触及谢明真花旁带笑的面容时恍惚一瞬。
他鬼使神差地抚上她的脸颊，嗓音低哑：“神容笑起来真好看。”
“奴参见陛下、参见皇后。”
一名内侍匆匆跑来，跪在了不远处，额头紧贴青石地面。
“有人！”
谢明真见人来，立刻侧过了脸，懒得再理齐珏，提步就准备回殿。
齐珏看着谢明真的背影，摩挲了一下手指，“何事。”
“启禀陛下，北疆有报，兵部尚书与几位大人正在紫宸殿等候。”
齐珏闻言眉头一皱，目光仍落在谢明真的背影上，他沉声道：“朕晚些再来。”
谢明真脚步一顿。
北疆……齐瑨前世这时候并未回来。
是发生了什么差错还是上辈子内侍通传的时候她不在……她上辈子就是被齐瑨赐死的……齐瑨戍边西年，皇帝换了三个，父亲兄长轮流当了个遍，不过他最后回来也成了新帝，然后下得第一道旨意就是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