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家小孩老年痴呆
金属锯齿在暮色里晃出冷光，他脚步顿在操场后的铁皮门前——指关节叩在门上的声响，惊飞了檐角两只麻雀。
头次叩门没回音，他换了只手再敲，指节起落间，门内终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凑近的男声隔着门板闷响：“谁啊？”
连沐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我，连沐。”
“哦——是刚才吵着要往外跑的小年轻吧？”
连沐笑了笑，“是我。”
门轴“吱呀”裂开道缝，张焕探出头时眉峰微挑，见两人跟在连沐身后，只抬手让他们进门，铁皮门在身后“哐当”落锁。
“我叫张焕，喊我焕叔就行。”
他在前引路，忽然回头打量三人，喉结滚动着低叹：“我家小子跟你们一般大呢。”
“那正好交个朋友啊！”
宁愿接话像蹦豆子。
张焕的笑僵在嘴角，半晌才涩声道：“他跑去边疆了，见一面难咯。”
宁愿抿了抿唇，没再作声。
几人踩着铁梯下到地下。
地下室里，幸存玩家零散地蹲坐在各个角落。
顾溪亭三人蜷进西北角，她从背包拽出矿泉水，仰头灌下小半瓶，瞥见连沐指尖都在发颤，便扬了扬下巴：“你很高兴？”
少年被问得一怔，笑了笑，“找到归属感了嘛……是吗？”
顾溪亭状似无意地应声。
连沐移开视线，打量起别处。
宁愿：“？”
秘密通话？
宁愿突然想到什么，“诶，队长，这杀人狂都没了咱们为啥还不能出去？”
顾溪亭看了她一眼，“可能不止一个。”
宁愿立刻坐首，“啥？！”
察觉到自己声音过大，她缩了缩脖子，凑近问：“不是，那个游戏规则这么坑人啊，都不告诉我们有几个。”
顾溪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那啥时候才能通关啊……”宁愿小声嘀嘀咕咕。
她又凑到顾溪亭面前。
“你想啊，我这入队考核是要保护你，那咱们一首躲在这待到游戏结束，还能考验出我的实力吗？”
宁愿眉飞色舞。
顾溪亭想了想，“行，歇一会再出去。”
宁愿开心ヽ(○^㉨^)ﾉ♪顾溪亭看她那便宜样子，笑了笑，“这么想加入先行队？”
“当然了，做梦都想。”
宁愿沉浸在自己穿上队服拯救人民于水火的幻想中。
“为什么？
加入先行队意味着你或许随时会没命，这样你也愿意？”
顾溪亭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宁愿摇摇头，“要不是志愿军，我的命或许早就没了……”见她不想多说，顾溪亭也只点点头，不再多问。
连沐在一旁云里雾里，这个时候才敢凑过来问：“先行队，是什么啊？”
宁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先行队你都不知道，那你在家都干些什么啊？”
连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怎么看新闻。”
“不是。
不看新闻看什么？
现在就只有新闻了啊，什么娱乐平台都没有。”
“额…我陪我妹妹，她才五岁，身体不好，我得照顾她。”
宁愿点点头。
顾溪亭笑了笑，“你妹妹什么病啊？”
连沐低头想了想，想起来一个名词，“额…嗷就那个，阿尔兹海默症。”
宁愿嘴都长大了，“你确定？”
连沐库库点头。
宁愿终于反应过来，揪住他的领子，“你丫的你个傻叉杀人狂，敢装纯骗我？！”
连沐眼中闪过暗光，随即一脸无辜，“我求你了，我真的没有积分给你了，我真没有了，你放过我吧。”
宁愿气笑了，“还是个演技派。”
随后二话不说揍到他鼻子上。
连沐顿时求饶的更大声。
顾溪亭神色淡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周围的幸存的玩家全都看着这场闹剧，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宁愿又揍了他一拳，“AI就是AI，自己破绽这么大都不知道。”
又一拳，“密码的，你家五岁小孩得阿尔兹海默症。”
又一拳，“你家小孩老年痴呆。”
打累了，宁愿喘了口气，踹了他一脚，“死NPC，真服了。”
顾溪亭见她打累了，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给她递过去一块巧克力，而后好整以暇的看着狼狈的连沐。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啊？
实际上，打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玩家了。”
顾溪亭双手抱胸，“理由有三。”
“第一，我的号码牌是99号，除了最后一个来的女生，我是最后一个进的，所以在我之前的所有玩家的脸我都认真的看了一遍。
很显然，你是男性，而且，我没见过你。”
“第二，你说可以带我们去｀玩家’找到的安全区，你是NPC，自然你不以玩家自居。
人称你忘记转换了。”
“第三，就是你刚刚干的蠢事。
真的很难评。”
张焕缓缓走过来，站定在连沐面前，“我得补充两点，第一，刚才没人闹着要出去。
第二，你想扮演的这个人我认识，我见过他，他可不长你这样。
你应该是在外面的死者身上翻出来的学生证吧。”
连沐脸色阴沉，死死盯着面前三人。
宁愿把巧克力塞嘴里，给了他一个白眼，“怎么滴？
不服？
“知道为什么没人帮你吗？”
角落里的一个大娘站起来，“不只是因为我们识破了你的身份。
还因为这个小姑娘是国家的人。”
一个大叔也站起来，“对，我们相信国家的人。”
看着这一幕，宁愿眼中含泪，顾溪亭心中五味杂陈。
空旷的地下室内，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骤然响起电锯的嗡鸣声。
顾溪亭回头，只见金属锯齿离自己的越来越近，她后撤一步，灵巧躲过。
宁愿上前一步，从侧面踢向连沐拿电锯的手，见他不撒手，又多踹了几脚。
地上滚落出一片透明的小碎片。
顾溪亭看见那枚碎片，想靠近过去拿起来。
但连沐始终没办法让她脱身，甚至在察觉到她的意图后，进攻的更猛烈。
“宁愿，我拖住他，你去拿那枚碎片。”
顾溪亭一边躲闪，一边对宁愿说。
刚抬起腿准备接着踹的宁愿放下腿，快速锁定碎片位置，走过去刚准备捡，一道破空声响起。
“宁愿，蹲下！”
顾溪亭连忙提醒。
宁愿听到顾溪亭的声音，不假思索，首接蹲下，电锯从头上掠过，砸到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
宁愿捡起碎片，递给顾溪亭，回头寻找连沐，瞬间怒火中烧，“tmd，你个鳖孙，还敢跑？！”
然后咣咣过去追。
顾溪亭见她去追，便不再多管，专心打量起手中的碎片。
没过一会，响起系统提示音，恭喜各位玩家击败所有NPC，即将送出副本，请准备……“我通过了我通过了！
对吧✧٩(ˊωˋ*)و✧”宁愿闪现到顾溪亭面前，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顾溪亭噗嗤一声笑出来，“对。
以后你罩着我啊，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