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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玄风脸上温煦的笑容与眼底冰锥般的寒意形成诡异的割裂感。他俯视着瘫坐在地、浑身血痂的墨渊,如同欣赏一只跌入陷阱尚在挣扎的猎物。那句“吞了我柳家三位长老”、“断了如烟一臂”的话语,裹挟着凝如实质的怨毒与杀意,沉甸甸地压在墨渊几乎碎裂的脊柱上,激得魔骨深处刚被强行“葬”下的几股异力都隐隐躁动。

墨渊喉头腥甜翻涌,强行咽下。他抬起头,迎着柳玄风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重伤后的苍白与狼一般的凶狠。“是他们…要杀我。”声音嘶哑,字字带血。

“杀你?”柳玄风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区区凡骨,引动寂灭秽气,毁坏山门阵基,已是罪该万死。吞我柳家长老精元魂魄,更是魔道行径,形神俱灭亦不足惜!”他语气陡然转厉,眼中寒光爆射,“若非守碑人横插一手,此刻你与这孽种,早已在执法堂炼魂灯下哀嚎百年!”

他口中的“孽种”,直指昏迷的铁山!墨渊眼中戾气暴涨,脊柱魔骨嗡鸣,裂痕处暗金血珠渗出更多,一股凶煞之意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灵雾被搅动,发出细微的嗤嗤声。

“呵,魔性深重。”柳玄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对这股煞气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墨渊背后那片狰狞渗血的棺纹裂痕,“不过,守碑人既然开了金口,葬灵古路之前,倒是不好直接取你性命。否则,岂非显得我柳家…不懂规矩?”

他踱了一步,离得更近些,那股渊深如海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磨盘,缓缓碾磨着墨渊本就濒临崩溃的意志。“你的时间不多。葬灵古路,九死无生。那是裁决之地,亦是埋骨之所。守碑人或许想看看你背后的骨头能引出什么乐子,但我柳家,只想让你…死在里面,干干净净。”

柳玄风的目光扫过墨渊破烂衣衫下露出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那微微起伏、却遍布裂痕的脊柱区域,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你的伤太重了。魔骨反噬,内腑皆损,经脉寸断。就算有这灵谷滋养,三日之内也绝难恢复半成。这般状态踏上葬灵古路,第一层罡风就能把你吹成齑粉。”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一种虚假的“怜悯”:“我柳家掌宗门丹鼎阁百代,向来以济世为怀。念你无知触罪,又身负裁决,倒也不愿看你死得太过…凄凉。”说着,他手腕一翻,掌心多出一枚龙眼大小、通体碧翠、散发着浓郁生机的丹药。

丹药一出,周遭灵雾都仿佛雀跃起来,浓郁的草木清香瞬间盖过了血腥味。丹药表面天然生有三道云纹,流光溢彩,一看便非凡品!

“三转‘碧髓生生丹’。”柳玄风语调平淡,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固本培元,续脉重生之效,乃疗伤圣品。纵是长老级人物遭受重创,服下此丹,三日亦可恢复七八成元气。”

墨渊瞳孔猛地一缩!这丹药蕴含的磅礴生机做不得假!对他此刻油尽灯枯、魔骨濒碎的状态而言,无异于溺水者眼前的浮木!若能服下…三日后的葬灵古路,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柳家…会如此好心?”墨渊声音愈发嘶哑,警惕如同毒蛇盘踞心头。魔骨深处那股源自柳七长老的驳杂金灵力本源,在感受到这丹药气息时,竟隐隐传来一丝极细微的…排斥与悸动?

柳玄风笑容不变,眼神却深如寒潭:“好心?自然不是。只是你死在古路第一层,未免太过无趣。我族妹断臂之辱,三位长老形神俱灭之恨,岂能如此便宜了你?”他指尖微弹,那枚碧翠丹药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缓缓悬浮于墨渊身前尺许之处,浓郁生机扑面而来,几乎要沁入他的骨髓。

“吃了它,恢复几分力气,才有资格在古路深处…为我柳家,献上一场精彩的绝望哀嚎。我要看着你被古路中的葬灵撕碎,看着你背后那根邪骨被生生抽离!”柳玄风的笑容终于带上了一丝狰狞的快意,“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那么,三日之后,拖着这副残躯,如同烂泥一般被罡风碾碎…倒是痛快些。”

碧翠的丹药悬浮着,生机勃勃,如同致命的诱惑之花。墨渊的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起来。身体每一个濒临破碎的细胞都在疯狂呐喊,渴求着那磅礴的生命能量!魔骨深处传来的排斥感被求生的本能死死压下!柳玄风的话如同毒刺,却也撕开了血淋淋的现实——以他现在的状态,踏上葬灵古路,必死无疑!这丹药,是唯一的希望!哪怕明知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赌一把?

还是…等死?

墨渊眼中挣扎之色剧烈变幻。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昏迷、气息微弱的铁山。少年左眼血痂下,一丝微不可查的灰气似乎感应到那丹药磅礴的生之力,极其细微地蠕动了一下,带着冰冷的死寂之意。

“呵…”墨渊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带着血沫。他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的决绝取代!他缓缓抬起那只仅剩完好、却布满裂痕的右手,五指张开,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地抓向那枚悬浮的碧翠丹药!

“明智的选择。”柳玄风嘴角的弧度更深,眼底的冰冷与算计几乎要溢出来。他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如同等待剧目开场的看客。

就在墨渊颤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丹药的刹那——

“且慢!”

一道清冷的女声如同玉磬敲响,骤然穿透灵雾!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冲散了柳玄风刻意营造的压迫氛围!

灵雾剧烈翻涌,一道素白身影如同惊鸿乍现,瞬息间便落在二人之间。来人是一名女子,身着月白道袍,身姿高挑挺拔,面容清丽绝伦,却覆盖着一层万年玄冰般的寒意。她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星碎玉,眼神锐利如剑,直刺人心!她周身并无柳玄风那种渊深如海的气息外放,却自带一股凛冽如霜的孤高剑意,仿佛她自身便是一柄出鞘的绝代神锋!

她腰间悬挂着一枚古朴的剑形玉符,昭示着无可置疑的身份——葬灵宗真传弟子!

女子眼神冰冷地扫过柳玄风,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剑气,刮得柳玄风脸上的虚伪笑容都僵硬了几分。“柳师弟,好大的手笔。三转碧髓生生丹,丹鼎阁十年也未必能出一炉的主药,随手便赐予待罪之人?”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柳玄风眼底闪过一丝阴沉,面上却迅速堆起恭敬笑容:“苏师姐言重了。师弟不过是怜其境遇,不忍其未登裁决之路便已陨落,有违守碑人之意,也…有损宗门威严罢了。”他刻意加重了“宗门威严”四字。

“宗门威严?”被称作“苏师姐”的女子(苏映雪)冷哼一声,目光如冰锥般转向墨渊那只几乎要抓住丹药的手。当她的视线触及墨渊背后那片狰狞裂痕、以及裂痕下隐隐透出的深沉魔性与…一丝被强行压制的寂灭灰意时,清冷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极淡却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似是探寻,又似…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守碑人谕令,此人由葬灵古路裁决。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插手干预,赐药…亦是干预。”苏映雪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志,“柳师弟若真怜其境遇,不如安守丹鼎阁本职,静待古路结果。若再行逾矩…”她那清冷的目光再次落在柳玄风身上,虽未说完,但那股无形的剑意压迫,已让柳玄风周身灵力微微一滞!

柳玄风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眼底阴鸷翻涌。他深深看了一眼苏映雪,又瞥了一眼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丹药的墨渊,语气转冷:“苏师姐当真要为了一个将死魔胎,拂我柳家颜面?守碑人亦未明言不可赐药疗伤!”

“守碑人谕:‘此间三日,灵雾滋身,生死由天’。柳师弟,你听不明白?”苏映雪寸步不让,周身剑意如同霜华凝聚,灵谷温度骤降!“灵雾滋身,便是规则。丹药…超出规则。”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两位真传弟子的无形对峙,让这片灵谷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无比!墨渊那只僵在半空的手,承受着来自双方的巨大压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

柳玄风脸色阴沉似水,盯着苏映雪那张清冷绝尘的脸,胸膛微微起伏。数息之后,他猛地一拂袖,那枚悬浮的碧翠生生丹骤然消失。

“好!好一个‘规则’!”他声音冰寒刺骨,“葬灵古路,诡谲莫测,苏师姐最好祈祷这魔胎能活着走到深处…否则,我柳家子弟所受之辱,怕是…无处讨还了!”他最后阴冷地瞥了墨渊一眼,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随即不再停留,转身拂袖而去,青影瞬间没入灵雾。

恐怖的压迫感随着柳玄风的离去陡然一松。墨渊那只僵在半空的手无力垂下,剧烈喘息,冷汗浸透后背,牵扯着脊柱裂痕阵阵剧痛。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巨大的失落感交织,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唯一的希望…没了。

苏映雪并未回头看他。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清丽的身影如同一柄插在灵雾中的孤剑。片刻后,她才缓缓转身,那双蕴含霜雪星辰的眸子,再次落在墨渊身上,锐利依旧,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刻骨寒意。

“此丹内含一道‘蚀骨金丝引’。”她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印入墨渊识海,“一旦服下,磅礴生机裹挟金煞异力,会如同亿万金针***你魔骨,提前引爆你体内驳杂冲突的异力之源…三息之内,爆体而亡,神仙难救。柳家炼药制毒的手段,防不胜防。”

墨渊心头剧震,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冲上天灵盖!蚀骨金丝引!怪不得魔骨会对那丹药生出排斥!柳玄风…好毒的心肠!假意赐药,实则是要在守碑人眼皮底下,用最“合理”的方式让他瞬间暴毙!若非这苏映雪及时阻止…

“多谢…苏师姐…”墨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干涩。这声感谢发自肺腑,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确是救了他一命。

苏映雪并未回应这声感谢。她的目光,越过墨渊狼狈的身躯,落在了他怀中昏迷的铁山脸上,在那紧闭的左眼停留了数息。她的眉心,一道极其细微、形如冰晶的银色纹路,极其隐晦地闪烁了一下,仿佛与铁山左眼血痂下的某种存在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亡湮之气…”她低声自语,清冷的语调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与…困惑?但这情绪瞬息即逝,快得如同错觉。

她收回目光,手腕一翻,一枚色泽温润、材质非金非玉的简片出现在掌心。简片样式古朴,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天然的、如同云雾般的细微脉络。

“此玉简,可在藏经阁‘残墟’区域门户自行开启一次,时限一炷香。”苏映雪将玉简轻轻抛出,精准地落在墨渊身前,“能否在里面找到一丝活路,看你机缘造化。”

说完,她不再多言一句,转身,月白道袍拂过灵雾,身影如惊鸿踏雪,几个闪烁便消失在灵谷深处,只留下一抹清冷的余韵和那枚静静躺在地上的古朴玉简。

灵谷再次恢复死寂。只剩下墨渊粗重的喘息和远处瀑布的轰鸣。

他颤抖着伸出手,捡起地上那枚温润的玉简。入手冰凉,那些云雾般的脉络仿佛在他指尖缓缓流动,透着一股古老苍茫的气息。

藏经阁…残墟…

苏映雪为何帮他?是看出了魔骨端倪,还是因为…铁山身上的亡湮之气?

一丝活路…

墨渊死死攥紧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脊柱魔骨的剧痛依旧,体内的混乱并未平息,葬灵古路的阴影如同悬顶之剑。

但此刻,他眼中那狼一般的凶狠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焰。他将玉简贴身藏好,深深吸了一口浓郁却冰冷的灵雾,闭上眼睛,再次全力运转那残缺的《葬骨引》。

没有丹药,那就榨干这灵谷每一丝灵气!没有生路,那就用这残躯,从所谓的“残墟”里,硬生生凿出一条路来!

葬灵古路?柳家?

想埋葬我墨渊?

那就来看看,最后是谁…葬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