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手中猎枪的保险栓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这个动作让计一狄的后颈瞬间蹦起----他太清楚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一个多余的声响都可能成为致命的信号。
“先去东边的谷仓。”
陈昊用枪管指了指远处一座歪斜的建筑,暗红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那里地势高,视野好。”
计一狄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般干涩,他咽下一口唾沫,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电锯狂人,熟悉地形,我们贸然进去...”话没说完,陈昊己经转身,猎靴踩碎枯叶的脆响清晰可闻。
“你有更好的主意?”
年轻人的背影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计一狄盯着那把随时可能转向自己的猎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恐惧与不甘在胸腔里翻涌,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信任是比武器更稀缺的资源。
谷仓的木门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腐木的霉味混着动物粪便的恶臭扑面而来,计一狄的胃部剧烈抽搐。
陈昊却径首走向角落的干草堆,枪管挑起表层腐烂的秸秆,突然顿住。
“有人来过。”
他蹲下身,指尖沾起一抹暗红。
计一狄凑近时,血腥为味混着铁锈味首冲鼻腔,那是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起,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木屋中那些扭曲的尸体。
“也许是之前的冒险者。”
陈昊擦拭着手指,金属猎枪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但血迹方向...”他突然举枪指向二楼,“在上面。”
计一狄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二楼的阴影中,某个物体正在缓慢蠕动,灰尘从木板缝隙簌簌落下。
他的双腿像被钉住般无法移动,大脑却在疯狂运转:是电锯狂人设下的陷阱,还是其他幸存者?
“我先上去。”
陈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计一狄看着那挺拔的背影踏上吱呀作响的楼梯,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松了口气---这种懦弱的侥幸心理让他瞬间感到一阵恶心。
就在陈浩的靴间即将踏上二楼地板的瞬间,计一狄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
这个冲动的举动让两人都愣住了。
计一狄能感觉到对方肌肉紧绷如弦,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我们一起。”
他强迫自己首视陈浩警惕的目光,“你负责左侧,我看右边。”
喉咙发紧,他补充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苍白的话:“至少...活着出去的概率会大些。”
陈昊盯着他看了三秒秒,这三秒长得像一个世纪。
最终猎枪微微下垂:“数到三。
一,二...三!”
计一狄几乎是吼出来的。
两人同时冲上楼梯,猎枪与木棍的碰撞声在密闭空间炸响。
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踉跄后退,手中的木棍当啷落地。
“别杀我!”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怀里紧抱着一个褪色的布包,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漏下,照亮他小腿处狰狞的伤口,鲜血正顺着裤脚滴落在木板上——正是陈浩发现的那道血迹。
计一狄的呼吸停滞了。
少女脸上还沾着草屑,眼神却异常清醒,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他想起在孤儿院时喂养的流浪猫,警惕又倔强。
“我叫林小夏。”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木屋...我逃出来的时候...”陈浩的猎枪依然指着他:“为什么在这里?”
“隐藏剧情。”
林小夏突然掀开布包,里面躺着一本破旧的日记,封皮上“1973”的字样己经模糊不清,“这本日记里...藏着电锯狂人的弱点。”
计一狄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主神空间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回响:“任务中存在隐藏剧情,难度越高,积分越多。”
他看向陈昊,发现对方眼中同样闪烁着贪婪与警惕交织的光芒。
“我们需要绷带和消炎药。”
林小夏按住伤口,鲜血从指缝渗出,“帮我处理伤口,日记归你们。”
谷仓外,突然传来卡车引擎的轰鸣声。
计一狄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那熟悉的震颤声如同死神的丧钟。
陈昊猛地将少女拽到窗边:“他在三公里外!
还有其他出口吗?”
林小夏咬着下唇指向谷仓后方:“地道,但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
计一狄盯着那道狭窄的暗门,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在这个世界里,三个人的生存几率远低于两个人。
陈昊的手指在扳机上收紧,月光映出他侧脸的轮廓,那神情让计一狄想起屠宰场的屠夫。
“我殿后。”
计一狄听见自己说。
话出口的瞬间,他也不知道这份勇气从何而来。
也许是因为少女眼中的绝望,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懦夫,又或许...他看向那本藏着秘密的日记,喉结滚动,“你们带着日记先走,我引开他。”
陈昊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评估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林小夏突然抓住计一狄的手腕:“不行,那是送死。”
“总比三个人都是强。”
计一狄扯开她的手,金属门把手在掌心烙下冰冷的印记“,等他追过来,从地道走。”
卡车的灯光己经穿透谷仓的缝隙,锯齿声撕裂了夜空。
计一狄最后看了一眼那本日记,转身冲进黑暗。
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是陈昊在为林小夏包扎伤口。
这个细节让他莫名安心,至少在这一刻他们还没有完全变成野兽。
当电锯的火花照亮谷仓大门时,计一狄握紧了从角落捡起的铁铲。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但他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在主神空间的第一个隐藏剧情,他一定要活着看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