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是高二的“大姐头”刘瑶，叼着根棒棒糖，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袖口露出半截纹身。
她身后跟着的女生故意撞了下张曼琪的胳膊，粉饼“啪嗒”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张曼琪，挺能耐啊？”
刘瑶歪着头，用鞋跟碾了碾地上的粉饼，眼神像打量牲口，“刚开学就勾搭上高一的男生，还想不想在广月混了？”
周围瞬间围拢了看热闹的学生，端木阳吹了声口哨想上前，却被赫连朔一把拽住。
王雪菲攥紧了习题册，嘴唇抿成一条首线，偷偷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她想找老师，但手指在按键上犹豫着。
印爱国站在人群外围，珍珠发夹被挤得歪到一边。
他看着张曼琪惨白的脸，看着刘瑶嚣张的姿态，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校园霸凌，与他平日在奢侈品店和私人派对里见到的虚伪笑脸截然不同，充满了原始的恶意。
“瑶姐，我没有……”张曼琪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往后躲，后背撞到了墙角，“我只是跟同学正常交往……正常交往？”
刘瑶嗤笑一声，伸手捏住张曼琪的下巴，“别以为长得漂亮就能往上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穿这么旧的裙子，是不是连新化妆品都买不起？”
她说着，另一只手猛地夺过张曼琪手里的口红，掰成两半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
张曼琪终于忍不住，眼圈泛红，“那是我打工攒钱买的！”
“打工？”
刘瑶笑得更大声了，“啧啧，穷鬼就是穷鬼，一支破口红也当宝贝？”
她扬了扬下巴，身后的女生立刻心领神会，伸手就要去扯张曼琪的头发。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人群分开一条缝，印爱国踩着高跟鞋挤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条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小花，手里还拎着个香奈儿的链条包——那是他早上让司机紧急送来的“战服”。
“你谁啊？”
刘瑶皱眉，上下打量着印爱国，“哪来的娘娘腔，少管闲事！”
印爱国没理她，只是蹲下身，捡起张曼琪碎掉的粉饼和口红，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
他站起身，将东西塞进张曼琪手里，然后转过身，首视着刘瑶，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只有惯有的傲慢：“我叫印爱国，我爸刚给学校捐了栋图书馆。
你动她一下试试？”
“印爱国？”
刘瑶愣了一下，显然听过这个名字。
广月高中没人不知道，开学第一天穿粉色蕾丝、住进女寝的富二代。
她脸上的嚣张褪去了几分，但依旧强硬：“捐图书馆怎么了？
校规也没说不让教训人！”
“哦？”
印爱国挑了挑眉，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录音，“那我把刚才的话录下来，发给校长信箱，顺便让本地新闻媒体也来‘关心’一下广月高中的霸凌风气，你看怎么样？”
他说话时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手里的***版手机却像一把无形的剑，悬在刘瑶头顶。
周围的窃笑声消失了，所有人都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一个穿着女装的富二代，挡在被霸凌的校花面前。
刘瑶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张曼琪一眼：“算你好运！”
她说着，推开印爱国，带着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端木阳吹了声口哨：“行啊‘印小姐’，挺有种啊！”
赫连朔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看印爱国的目光多了些复杂。
张曼琪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印爱国还给她的碎粉饼，眼圈通红，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雪菲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了印爱国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和……或许是感激？
印爱国却觉得有些别扭。
他不习惯被人这样注视，尤其是张曼琪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让他想起了家里养的那只波斯猫。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裙摆：“看什么看？
我只是……只是不想教室门口这么吵而己。”
说完，他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逃离什么。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他略显仓促的背影上。
珍珠发夹在阳光下闪着光，没人看到他攥在袖子里的手，其实还在微微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看不惯刘瑶的嚣张，也许是……不想再当那个只会用金钱和背景解决问题的“印爱国”。
而墙角的张曼琪，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握紧了手里的碎粉饼。
这个总是穿着漂亮衣服、带着珍珠发夹的“特殊”同学，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场突如其来的霸凌，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让五个人的命运，开始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泛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