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了,体内那点稀薄的灵气,连晏家看门护院养的那条大黄狗都打不过。
此刻,我正站在晏家正厅冰凉光滑的金砖地上,像个待价而沽的劣质货物。
面前,是我那名义上的未婚夫,青云城少城主凌越。
他长得人模狗样,可惜眼神像淬了冰渣子。
“晏晞,”他声音不大,却压得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婚约,就此作罢。”
他身后跟着的凌家长老,立刻将一只描金红漆的盒子放在我爹,晏家家主晏崇山的面前。
盒子打开,几颗上品灵石的光芒差点闪瞎人眼,还有几瓶据说能提升修为的丹药。
“凌家对不住晏家,这点补偿,还请晏世伯笑纳。”
凌越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补偿?
呵,是打发叫花子吧。
用这点东西,买断我和他之间那纸由双方祖父定下的、维系了十几年的婚约。
顺便,狠狠踩烂晏家最后一点脸面。
我爹晏崇山,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在袖子里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晏家,确实没落了。
连青云城一个少城主,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上门退婚。
“凌少主真是好大的手笔!”
一个娇俏又带着刻薄的声音响起。
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晏明珠,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烟霞锦,袅袅婷婷地从侧门走了进来。
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不过,”她转向凌越,脸上瞬间绽开春花般明媚的笑容,“凌少主莫要为了些许愧疚,浪费了这些好东西。
有些人啊,天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给她灵石丹药,还不如喂狗呢,狗吃了还能看家护院,她吃了,依旧是废物一个。”
她掩着嘴,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又尖又利,像碎玻璃刮过石板。
厅里其他晏家人,我的叔伯婶娘,那些堂兄堂姐们,有的跟着发出低低的嗤笑,有的眼神躲闪,更多的是麻木和事不关己的冷漠。
废物点心?
烂泥?
这些词我听了十六年,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堵得发慌。
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我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旧裙角,手指下意识地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