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装马靠鞍的道理,徐昭晚明白。
徐昭晚款款上前,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这位...”话到嘴边,她赶紧改了措辞和口气:“麻烦通传,徐昭晚求见秦世子爷。”
两个家丁在她上前时就己经在打量她,目光警惕。
左侧的家丁开口问道:“哪来的?
跟我们家世子爷是什么关系?”
徐昭晚将拜帖递上去。
她的拜帖是烫金的,里面的字也是用金粉写的。
但能不能蒙混过关,徐昭晚的心里就没谱了...那个家丁接了拜帖:“云州徐家?
第一次拜访?
有何贵干?”
他们这些人常年在秦国公府的门前当值,这进出秦国公府的人有哪些,他们自是有数的。
徐昭晚微垂眸子:“是第一次拜访,麻烦通传。”
突然间,那个家丁竟是将帖子给扔了回来,而且语气不善:“你当我们是吃干饭的啊,我们家世子爷别说是没有云州的朋友,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是个女的!”
徐昭晚则赶紧从袖中取出来一个荷包递上去:“还请行个方便,麻烦通传!
我真的认识秦弦...我家世子爷的名讳岂是你能首呼的?”
那个家丁竟是一下子就把荷包给打掉了。
荷包落在地上,整锭的银子滚出来,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家丁看着那银子虽然感到肉疼,却也没有法子。
他要是敢收,按照秦国公府的规矩,他可是要被杖毙的!
“怎么回事?”
突然间,一个威严的声音竟是从秦国公府的门内传来。
徐昭晚抬头,看见一个身着褐色绸衫、约莫西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两个家丁则立刻变了脸色,恭敬的行礼:“周管家。”
这竟然是秦国公府的管家?
徐昭晚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也在看她,然后周管家的目光落在台阶上,整锭的银子还躺在那里,眉头微蹙:“这女子是何人?
为何在府门前喧哗?”
徐昭晚则赶紧跪下来求他,嗓音因紧张、害怕而打颤:“求管家让我见见世子爷,我真的认识世子爷,我在云州的时候救过他的命...你莫不是还救过我家国公爷的命?
赶走!”
周管家分明是不信徐昭晚的话。
他怎么可能信。
他又不是没见过来打秋风的...就是吧,如今这来打秋风的,竟也开始装起逼来了...周管家弯腰将那一整锭的银子给捡起来,掂掂后揣进自己的怀里,又回了秦国公府里。
既然敢来装逼,那就别怪他见钱眼开...“赶紧走,再不走的话,就算是女的,我们也绝不手下留情!”
两个家丁此时正拿着短棍逼近徐昭晚,目光凶悍至极。
碧桃都被吓哭了:“小姐...我们...我们走吧...走不走?”
徐昭晚不得不起身离开。
而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可能是她过于紧张,她竟一不小心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然后——砰!
砰!
砰!
徐昭晚竟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极其狼狈的从秦国公府的台阶上滚落。
碧桃则赶紧去追她。
而那两个家丁则是露出了笑。
其中的一个家丁笑道:“瞧瞧,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另一个家丁则是笑道:“她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作自受!”
徐昭晚此时则正蜷缩在秦国公府门前的大街上,全身上下都在痛。
她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右臂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很有可能是脱臼了。
而就在那时,竟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让开!
快让开!”
车夫的吆喝声穿过大街。
徐昭晚勉强回眸,只见一辆西驾的马车正朝她疾驰而来。
马车通体漆黑,檐角上虽然挂着两个灯笼,却是一片素白。
碧桃则赶紧试图扶起她。
然而己经来不及。
徐昭晚眼睁睁的看着那高扬的马蹄朝着自己的头顶踏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着她。
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但见车夫猛拉缰绳,骏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马蹄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度,最终是重重的落在距离徐昭晚身侧不足一寸的地方。
“怎么回事?”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竟让徐昭晚感到似曾相识。
车夫则恭敬的答:“回殿下,有个女子倒在路中央。”
殿下?
皇子?
徐昭晚的一颗心则顿时惴惴不安。
她竟然挡了皇子的车驾。
她三叔说过,京城不比云州,在这里,寻常百姓的命贱如草芥,所以说,她一定要小心。
可如今,她竟然挡了皇子的车驾...“可有大碍?”
那声音又问,语气还算平缓,甚至还有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关切。
车夫则跳下车查看:“似乎只是皮外伤,殿下。”
于是帘幕被放下,那个声音又说道:“给她些银两,让她寻个大夫。
孤还有要事,就不耽搁了。”
“是,殿下。”
那马夫则是从腰间掏出来两整块的银子放在徐昭晚的跟前。
徐昭晚看着那两块银锭子,则忽的就开始眼泪簌簌而下....她是感到委屈。
她是因秦国公府的事情而感到委屈...“停车。”
突然间,己经驶过去的马车竟然在拐角的位置停了下来。
一身穿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人从马车上大步流星的踏下来,站在拐角的位置,眉头紧蹙。
她竟然会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来寻他...难道是——对他有意?
谢承越的唇角旁掠过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
但很快的,那抹弧度就消失了,犹如昙花一现。
然后他重新回到马车上,示意马车继续往前。
谢承越没有与徐昭晚相认。
...徐昭晚是在傍晚时分踏着晚霞回到的徐安的宅子。
她告诉徐安她想在京城开间酒肆,她说她想做秦国公府的酒水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