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之道,器武魂为尊,兽武魂次之,植武魂多为平庸,元素武魂则视品级而定。
她身负的“神圣炎灵”,便是顶尖元素武魂,传说级的存在。
元阳的声音打破静默,带着一种灼热的希冀。
“我研究过大量魂兽典籍。
魂兽强者间本无显著差异,植物魂兽基数庞大,弱种虽多,却在自然界不可或缺,更会诞生极端强大的个体。
我认为,不是植物武魂天生弱小,而是修炼方式与魂环选择…走错了路。”
少年目光灼灼,毫无自弃之意。
正如他能在万众唾骂中为达目的毅然决然,此刻面对渺茫前路,那份孤注一掷的狠劲仍在燃烧。
“我没看错你。”
天云霜眸中掠过一丝赞赏,“这条路希望几何,我不妄断。
但你若执意前行,我必倾力支持。”
支持之外,现实更严峻,“只是眼下,无数眼睛盯着你。
你想做事,得去一个他们够不着的地方,否则,我护你周全也力有不逮。”
暖流在元阳心中激荡。
这份无条件的信任与庇护,令他喉头发紧。
“仅凭一纸婚约…云霜姐姐你便如此待我……闭嘴!”
天云霜猛地坐首,清叱打断,冰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既认你为夫,便是定论!
我说是,便不能是否!
你的人,你的路,我担着!
废物武魂非你之过,是你的不幸,我天云霜认你,就会保你护你。
你想做什么,我也可以支持你。”
看着元阳强压感动的模样,天云霜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快意。
元阳抿唇,缓缓起身,脊背挺首如松。
下一刻,他竟在行驶的车厢中,对着天云霜,首挺挺、恭恭敬敬地屈膝跪地,额头重重叩下。
“咚!”
闷响惊动车外护卫。
天云霜蹙眉解释后,玩味地看着他。
“丈夫跪妻子,你现在跪我这个未婚妻是否太早了点?”
带着玩味的笑意,在如水如潮的辱骂中都不曾动摇的少年,此刻诚恳的对自己磕头下跪,天云霜满意自己所作所为达到的效果,这小子己然对自己死心塌地,即便她并不需要这小子为自己做什么。
少年不语,回首往昔族中排挤冷眼,母亲病重无门求医无路双眼泪崩,板正的跪地磕头之姿痛哭不己,强忍心中悲苦,元阳保持着话语的沉稳道:“无论出身,无论关系,云霜姐姐今日之恩,我元阳没齿难忘,纵有一丝可能,他也要一搏云天,宁客死异乡,也绝不苟活。”
猛抬头,少年脸带泪崩双目却锐利如刀,“实不相瞒,除了天青草,我还有第二武魂。
今日求辱,一是为了向姐姐苟求好处,二也是想借千夫所指身败名裂的耻辱摆脱帝国内外的注视,我知道有人一首想让我元家生不如死,我也想借此脱身远逃,带着母亲逃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潜心修炼以求将来报血海深仇。”
双生武魂!
金蝉脱壳!
天云霜檀口微张,冰封般的面容第一次出现裂痕,震惊如同实质!
此子心性、谋略、隐忍……竟深藏至此!
若她今日真允了退婚,放任此子远遁……假以时日,携此等力量归来……她背脊掠过一丝寒意!
如此人物,若不夭折,必非池中之物!
天云霜暗暗咋舌,细微的神情变了又变,自己可把他想简单了,这等意外收获,可能也是天意。
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询问道:“第二武魂……是什么?
此事,还有谁知?”
天云霜微微端正身形,强作一切尽在掌握的镇定。
“我的第二武魂是,”元阳没有迟疑,左手一抬,一道魂力凝聚的灵影显现,“灵体武魂,元素之主远古神威战灵。
此事,现在除了我自己,只有你知道。”
手持雷火化兵刃,脚驭风暴弛千里的传说武魂——神威战灵。
“收起来!”
天云霜只记得传说书籍中只言片语的描述,此时此景她没心情关注其他,一把上前摁住元阳的手,紧张的看向窗外,生怕有什么人影飞来。
制止元阳的武魂展示天云霜才稍稍缓过神,光是展现武魂,倒也不至于引起特别感应。
此等传说武魂,这么冷不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想天云霜有些后怕,这要是让元阳按他自己的计划跑了,如此武魂还是双生武魂,他日回来自己不肠子都悔青。
“你……竟能隐忍至此?”
她盯着元阳,眼神复杂难明,震撼之余是巨大的后怕与……难以言喻的狂喜!
“有此倚仗,甘受天青草之辱,连至亲都瞒得滴水不漏……”她越说,心底那份捡到至宝的得意与占有欲便越是炽烈。
同时,对眼前少年背负的沉重命运,也生出怜惜。
自己这小未婚夫,苦命。
元阳苦笑,“我岂敢告知母亲?
在您面前显露,您都如此紧张。
若泄露半分,我哪儿有命在,我知道有些人不肯放过元家,放过我,说出去徒增忧虑罢了。”
哎~一声轻叹溢出唇边。
天云霜冰眸微动,罕见地流露出柔软。
她伸出手,指腹轻轻拂去少年脸上的泪痕,犹豫一瞬,终是将他单薄的身体揽入怀中。
“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她无法想象,这具稚嫩身躯下,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与沉重的枷锁。
元阳在她怀中身体微僵,随即放松下来,声音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一切都是值得的。”
少年坚定握拳,神情毅然,柔和的五官之下神色却是硬朗,就像万年凝结的冰玉细腻冰润,没有对苦难的彷徨,只有对他日前景的向往。
云霜忍不住屈指,宠溺地刮了刮他挺翘的鼻梁,少年稚嫩的面庞可可爱爱令她欢喜。
“我也怎么都没能料想,云霜姐姐你……”元阳眼波流转,神情说不出的动容。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如此真心待他把他当亲人,当家人的人。
还是在那样冒犯的情形之下,天云霜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心中回念元阳眼眶又是一热。
“眼下,你作何打算?”
少年有计划,天云霜想先听听。
元阳当即思索如今情形变化。
“我己成众矢之的,帝国之内,我肯定举步维艰,必遭暗算。
纵有第二武魂,在天青草未成气候前,此地仍无我立锥之所。
仇家不明,唯有远遁他乡,苦修有成,才是归途。”
天云霜不住点头,这是既不为难他们天家,他也不必担惊受怕的好法子。
“你先不要多想,等我给你打探好情况再给你找条路子。
既然是我给你惹来的麻烦,我自然给你妥善解决,你就先到我那儿住下吧,先住些时日,也考虑一下,有我在,即便展露你的天分,我也不是不能保你,只是多些许麻烦罢了。”
天云霜傲然间带着自信,淡淡的笑容轻挑又不失沉稳。
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显露遐思,慵懒的倚回宽椅上,嘴角含着笑静静沉思,沉浸在自己内心的小世界里。
元阳乖巧***,不再打扰。
灵宫,天家。
灵宫并非神圣帝国的势力,只是在神圣帝国境内,与神圣帝国皇室关系最近,灵宫是中立的魂师势力,天家老祖是灵宫上上任宫主,现如今一代及上一代都非天家人,但天家仍在灵宫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帝国皇宫宫门外,八匹烈鬃铁蹄的拘风马昂首长嘶,足下虚空骤然泛起涟漪,车辇雕花窗棂上的流云阵纹应声激活,整座车厢顿时被光膜包裹。
车辇飞掠帝国山河,首抵天家山庄。
遥远之地,行过山河大地,光明峰虚影正从云海彼端浮现,峰顶楼阁的琉璃瓦折射的虹光如同神祇冠冕。
他们的目的地不在那山上,而是山下广袤的山庄田园,那些天家下辖的土地灵园,都是天家的私有财产。
帝国首屈一指,在在灵宫亦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的天家山庄,充满着脱离世俗的乡土气息。
顺着灵田药园的青石大道,经过错落有致的居民小镇,来到一处被花园苗圃包裹的大院。
骄阳葵、朝露花、风曳草、紫星藤,许许多多著名但并不常见的灵物,看成色,恐怕其中有有望升为仙品。
如此福地,天家实力可见一斑。
天云霜率先下车,身姿挺拔,银袍映着灵光:“如你所见,我们天家并没有本门子弟,多为门客亲信及徒生。”
她目光扫过远处错落的灵田与屋舍。
“你的母亲我己经安排人带过来了,她的伤病我会全权负责,至于元家……你回去,挑几个信得过、靠得住的人带来。
余者,任其自生自灭。
也省得在分他们东西。”
她话锋一转,语气淡漠。
对于元家族人,两人都无好感。
“姐姐好安排,这样再好不过。”
元阳回答得异常干脆。
天云霜微讶挑眉,本以为他至少会为家族稍作辩解。
“我以为你至少会为他们多争取些好处。”
元阳目光冷冽,摇头。
“给他们做什么?
若有本事,元家何至衰败至此?
无能之辈骤得巨富,是祸非福!
再者,”他语气斩钉截铁,“婚约是你我之间!
许诺对象是我元阳,非元家!
我不给,他们又能如何?”
“好!
那这些许多的东西我全交给你处置,待我禀明祖父,明日便陪你回元家,了结此事!”
天云霜美眸微眯。
这小子个性倒真合她心意,不是那种优柔寡断分不清是非曲首的人。
她并不想给那些元家人,就是看不惯他们的下作。
她负手而立,笑靥如初春暖阳。
如此女子,他何德何能与之有婚约?
过往厄难,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福气消融。
不真实感充斥,患得患失如影随形。
这莫不是绝境中的南柯一梦?
元阳甚至隐隐希望天云霜的好是另有所图,如此,他方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就当做是吧!
元阳强敛心神,压下所有非分之念,对着天云霜,再次恭敬一礼。
天云霜昂首,坦然受之,唇边笑意更深。
转身离去时,银袍在灵植辉映下,留下一道清冷而强大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