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荀彧:老鸟了啄眼,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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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还阴。

尸骸,还于阴姓?

阴夔咀嚼信笺所言,心中猛然一惊。

脸色霎时苍白无血,悚然望向颍川方向。

颍川荀姓。

当真好大的胆子啊!

这些年,颍川与南阳多有传言。

硕儒荀爽,想要为荀采另许人家。

可莫要忘了……!

荀采虽未拜堂成礼,便披麻戴孝,守节于南阳,但还是内苑村阴姓大妇,阴姓一族对其更是礼待有加。

为了消弭流言。

阴泱多次拜访隐居汉水之滨的荀爽。

并指着汉水立下誓言,只要嫂嫂有倾心之人,阴姓必然备下厚礼送回颍川再嫁,绝不为难。

倘若荀姓真的逼死荀采,两族可就真成生死仇敌了。

“老梆菜。”

“硕儒?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内室之中,阴泱脸色阴沉的披上厚袍,又从兰錡上摘下一柄长剑悬于腰间。

烈妇莫如荀采,娶妻当得丽华。

这句话不只是后世的赞赏,还是阴,荀两族的牵绊。

他想逐鹿天下,揽山河入怀,荀采便是拉拢荀攸,荀彧,乃至整个颍川士族的关键所在。

没想到,荀爽还是逼到‘尸还阴’这一步。

这几年,阴姓族人辛辛苦苦送去汉水之滨的肉食,美酒,麻纸,全当喂了狗!

希望,他还来得及赶往颍川,救下聪慧有才艺的嫂嫂。

“阴家兄弟!”

水榭敞屋外,杜袭如芒在背。

听到阴夔的喃喃自语,他才明白七字信笺的份量。

这可不止是一条性命,更是关乎阴,荀两族未来,一个不慎便会结下不解之怨。

“还望先生见谅。”

阴夔打了个冷颤,连忙道:“族内有大事发生,我这就安排人收拾客房,熬煮桂枝汤!”

“好。”

杜袭知晓兹事体大。

若真的有所迁延,恐怕会出大事情。

阴泱是阴姓族长。

他虽年幼,但令出如山。

大雨初歇,骄阳西落天际之时。

十六骑西十八马,拱卫一辆垂挂‘阴’字旗帜的古老战车,驰骋于泥泞的古道上往北急行。

颍阴荀姓。

高门郡望,廊长院深。

华灯初上,恢弘煊赫的府苑内外挂满红绸,似有大喜之事发生。

只是,荀姓族人,来来往往的仆从,女婢,尽皆神色匆匆,并无喜悦之情,更有甚者长吁短叹,觉得名传海内的‘硕儒’老糊涂了,竟然做出这种绝情之事。

“采儿。”

“此举是为你好。”

“待你嫁为郭奕之妻,为父此生可以瞑目了!”

荀爽年逾六十有三,行于一间屋舍前,神情中纵有不忍,但还是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一句‘为你好’。

一句‘为父此生可以瞑目了’。

字字诛心,犹如刀锋,剜肉凌骨。

屋舍内,荀采望着铜镜中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庞,愤慨长叹。

纵观大汉西百年,无人能与荀爽一般,前后仅九十五日,便从一介书匠,经任平原国相,光禄勋,位列台司。

官途有明光,确实当以朝事为重。

只可惜,她此次回来,却没有感受到什么父女之情。

“你还在怪为父吗?”

荀爽眉头紧皱,眼中多了几分怒意。

“不怪。”

“女儿,岂敢责怪。”

荀采望向窗外升起的皎月,阵阵出神。

同一片山河,同一轮皎月,同是空山新雨。

颍阴挂满红绸锦缎的府门,却令她窒息而绝望!

“采儿。”

“莫怪为父。”

荀爽叹了口气,步履蹒跚的走向远处。

前些年,他久居汉水之滨,荀采看望数次,逢言必谈阴亚卿。

为人父,岂能看不出女儿家的心思,但出身儒门之家,自知收继婚为冒天下大不韪之事。

况且,雒阳朝事纷杂,州郡兵凶战危。

此次回来颍川,不只是为了荀采的婚事,更是为荀氏铺路。

姻亲之盟,是士族最为有利的选择,也是这般才能把持州郡利益,使家族延续下去。

如今,颍川郭姓主脉迁往冀州,投于袁绍堂下为士。

荀家一个望门寡自然攀不上西世三公的门楣,只能选择郭姓旁支,借此斩断荀采的孽缘,免得令荀姓,阴姓两族蒙羞。

再说,只要阴泱有胆来颍川冲撞大婚。

纵是大汉所有名士抨击唾弃,他也放心把自家女儿交给阴泱,而不是以望门寡之身,继续留在新野内苑村。

这两条路,皆可保荀采与荀姓一族。

至于他的一些名声?

老了,老了,早就该入土了!

从他被迫入雒阳那一天开始,就没想着独善其身。

腐儒设下大局‘暗谋’,若使阴泱知晓,恐怕巴掌早就甩的砰砰作响,让荀爽明白什么是——强者,从不畏惧举世蜚声。

“女弟。”

“吃口饭吧!”

一个清雅俊秀,丰神如玉的青袍儒生,挥袖间带着香风叩开窗户,将饭食放在案牍之上。

“兄长。”

“你这也太香了。”

“不知者,还以为你刚从倡馆出来!”

荀采拾起罗纱团扇,扇了扇冲鼻的香气。

她这位叔伯家的兄长就是太好脸面,天天弄得‘人过留香’,经久不散,远不及‘二郎’来的清秀与自信。

“没办法。”

荀彧神情凄苦,解释道:“为兄与韩融带着一千多族人,还有一些乡老在密县西山避难,谁知叔父突然从雒阳回来为你许亲,这要是不多挂一些香囊,怕是能招来蚊虫,恶走朋客了!”

“喀嚓。”

荀采脸色冰冷如霜。

纤细洁白的柔荑,差点将团扇捏断。

“莫怒,叔父老糊涂了。”

“雒阳士人都讥讽他甘为鹰犬,是董贼的沆瀣之徒。”

“为兄无能,以钱买通门亭长,还让志才,奉孝在城外备下马车等候,只要出城便送你回南阳新野!”

“今夜若是能跑出颍阴,明日之事为兄扛着,再不济还有其他族兄弟!”

“可惜公达还在雒阳,不然也能出个主意!”

荀彧絮絮叨叨,从怀中取出一枚竹符放在案牍上。

对于这位能与才女蔡琰齐名的族妹,荀氏族人都喜欢的紧。

只可惜,荀爽是荀氏族老,名传海内,非是他们这些小辈能够忤逆的存在。

“兄长。”

“你怕是得了眼疾吧?”

荀采抬指敲了敲竹符,上面写着一个小小的‘谞’字。

这是她父亲多年前的名,可见早早防着这一手,戏耍了在月旦评上被誉为王佐的叔伯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