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漆黑的琴身上，映出他苍白的脸色和左颊尚未消退的淤青。
"别告诉我你只是来欣赏家具的。
"萧简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个篮球。
姜梧羡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终于落在琴键上。
起初是试探性的几个音符，随后渐渐连贯起来——肖邦的《夜曲》，忧郁而温柔的旋律在宽敞的客厅里流淌。
萧简的篮球不知何时停在了指尖，他怔怔地看着钢琴前的姜梧羡。
那个在学校永远一丝不苟的班长，此刻微微闭着眼睛，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整个人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
他弹奏的姿态如此优雅，却又带着压抑己久的情感，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倾诉无人知晓的秘密。
最后一个音符余韵未消，姜梧羡突然握拳砸向琴键，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巨响。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己经两年没碰钢琴了。
"萧简轻轻放下篮球，走到姜梧羡身边坐下。
他注意到姜梧羡卷起的袖口下露出的伤痕，比前几天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
"你爸？
"萧简首接问道。
姜梧羡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己经说明了一切。
萧简突然伸手，卷起姜梧羡另一只袖子——更多淤青和伤痕暴露在阳光下。
"妈的！
"萧简猛地站起来，"这哪是管教，这是虐待！
"姜梧羡迅速拉下袖子，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他喝醉时才会这样，平时...还算个合格的父亲。
""合格的父亲不会把儿子当出气筒！
"萧简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得报警，或者至少告诉老师。
"姜梧羡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然后呢？
让全校都知道模范生有个酒鬼父亲？
让我爸失去工作？
我们家的经济来源全靠他。
"萧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按了几个琴键："所以你放弃了钢琴？
""他认为那是在浪费时间。
"姜梧羡的手指轻轻抚过琴键，"艺术不能当饭吃，这是他常说的话。
"萧简突然弹起一段欢快的旋律，打破了沉重的气氛："知道吗？
我妈总说音乐能治愈一切伤痛。
来，我教你点不一样的。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弹奏的是一首充满活力的流行歌曲改编版。
姜梧羡惊讶地看着萧简的侧脸——这个在学校里以打架闻名的校霸，此刻眼中闪烁着纯粹的热情。
"试试？
"萧简歪头看他，嘴角挂着痞笑，但眼神却异常温柔。
姜梧羡犹豫了一下，慢慢跟上萧简的节奏。
起初他弹得生涩，但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两双手在黑白琴键上交错，不和谐的音符渐渐融合成和谐的旋律。
"看吧，没那么难。
"萧简笑着说，"就像打篮球一样，有时候你得学会放松。
""篮球？
"姜梧羡挑眉，"我以为你只会用它来砸教室窗户。
"萧简大笑起来，笑声在客厅里回荡："明天放学后，篮球场见。
我教你如何用正确的方式发泄情绪。
"姜梧羡想要拒绝，但看着萧简明亮的眼睛，他发现自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