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副小像背面都写着“吾爱远鹤”,甚至,上面还有自渎的痕迹。
我这才知道,她并非不爱我,只是更爱看我如履薄冰、跪着讨好她的样子。
成亲三年,她下了八次休夫诏书,每次都在诏书发布前一刻取消,然后折腾我三天三夜。
京城众人都嘲讽我奴颜媚骨,不知廉耻。
当她第九次提休夫时,我默默在诏书上签好字,没再像之前那样卑微祈求。
在休夫诏书上签好字后,东方盈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登上轿辇,仪仗浩浩荡荡地离去。
要是以往,三日后大理寺发布休夫诏之前,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求她收回成命。
但这次,我只是掸了掸衣袍上的灰,转身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马匹的惊嘶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匹受惊的马撞翻在地。
脚踝传来钻心的剧痛,手掌也被粗糙的石板路擦破了皮。
几个宗室子弟从马上翻下,有人惊呼:糟了,撞到驸马了!下一秒,立刻有人纠正:别乱说,休夫诏已下,长公主还没答应收回呢。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看见轿辇的明黄帘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一角。
东方盈的侧脸隐在暗处,看不清神情。
有内侍上前请示:公主,是先送驸马回宫,还是直接去丞相府赴宴?片刻的死寂后,我听见她冷漠地吐出三个字:去赴宴。
我的心像被寒冰刺穿,疼得发颤。
看着轿辇远去的背影,我咬着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公主府走。
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身上更痛,还是心里更痛。
再次见到东方盈,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领着柳承轩,将他带回了我的公主府。
作为丞相之子,东方盈的青梅竹马,柳承轩就像一个幽魂,始终萦绕在我们的生活中。
而东方盈,从来没有阻止过他的越界。
我不是没怀疑过东方盈对柳承轩的感情。
直到看了那些小像,我才明白,原来柳承轩不过是东方盈用来刺激我争风吃醋的棋子。
她享受我为爱嫉妒的模样。
东方盈见我脸色惨白,嘴角弧度上扬,淡淡宣布:承轩身子不适,这几日会住在这里。
她一错不错地盯着我,将柳承轩护在身后,生怕我大吵大闹伤着他。
可我只是平静道:随你。
反正,等三日休夫诏书正式昭告天下,这里就不是我的宫殿了。
她想要谁住进来,都和我没有关系。
东方盈一怔,随即有些心慌,沈远鹤,你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我扯了扯唇,我不答应,又能如何呢?看我无所谓的态度,她的脸色瞬间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