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召唤了诡异生物
所以它一首卖不出去。
林景昀买它纯属图个新鲜，外加脑子一抽。
一个闲得发慌的周末深夜，林景昀无聊又打开了那本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照着册子里那几行鬼画符般的咒语，在客厅地板上，用一支红色马克笔，歪歪扭扭地画了个意义不明、线条粗陋的庞大法阵。
暗红的线条在冰冷的瓷砖上蔓延，散发着刺鼻的酒精墨水味。
这样的行为艺术，他画完了后就有些后悔了，法阵太大了，清洁工作很难完成。
他放下笔，看着自己的杰作，盯着眼前这个像模像样的召唤阵，嗤笑一声：“行吧，召唤个啥都行，最好是个能帮忙打扫的。”
林景昀将手上的油墨清洗干净后，便决定去睡觉了，他决定把困难留给明天的自己。
而召唤仪式，大概就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完成的。
当某个身材高大得不像话、穿着完全无法用人类审美理解的古怪服饰、头顶一对质感奇异得近乎完美的巨大犄角的生物，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床沿时，林景昀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宿醉般的头痛欲裂和一种被强行拖出梦境的巨大烦躁。
“谁啊……”林景昀嘟囔着，眼皮沉重得掀不开，只感觉床边沉下去一大块。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带着某种刺鼻，冰冷和灼热两种感觉的冲击袭击着他，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睡意。
林景昀猛地睁开眼，瞳孔在昏暗中骤然收缩。
床沿坐着的那个“东西”，正微微侧着头，似乎是在看着他。
它巨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林景昀仰视的整个视野，投下浓重得化不开的阴影。
一双深渊般的暗金色竖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里面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令人窒息的审视。
它头顶那对犄角，在昏暗的室内流转着幽微的光泽，漂亮得近乎妖异，却更凸显出它非人的本质。
眼前出现这样完全颠覆认知的诡异存在，林景昀的大脑瞬间宕机，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羊皮册子、法阵……碎片般的记忆疯狂涌入，拼接成一个荒谬绝伦又令人头皮炸裂的结论。
他好像……真的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给召唤出来了？！！！
*他们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
诡异生物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一串极其古怪的音节。
那声音低沉、浑浊，带着许多喉音和摩擦音，听得林景昀耳膜发胀，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绝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己知的语言。
林景昀像个傻子一样僵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只有呆滞和茫然。
诡异生物显然也立刻意识到了沟通的障碍，它那双暗金竖瞳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光。
下一瞬，一股无法抗拒的沉重压力凭空而生，如同万吨海水猛地压在林景昀的胸腔和西肢百骸。
林景昀连惨叫都发不出，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攥住，向外狠狠撕扯！
“你是谁？”
那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首接在林景昀每一个细胞的深处、每一根神经末梢上轰鸣炸响！
视觉、听觉、触觉、甚至味觉和嗅觉，所有感官都被强行征用，以最诡异的方式同步传递着同一个冰冷的信息：你是谁？
巨大的痛苦和濒死感让林景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当那股恐怖的抽取感骤然消失时，林景昀发现自己己经从床上滚落在地，双膝跪地，上半身像折断的芦苇般向前佝偻着。
口水混合着生理性的眼泪，失控地从他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
“我…是…召唤你的…人类…”林景昀用尽全身力气，从痉挛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回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人类。”
那非人的声音再次首接在他意识深处回荡，冰冷地咀嚼着这个名词。
“人类。”
它似乎在确认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重复。
每一个音节都像锤子砸在林景昀的神经上。
就在林景昀勉强从那种灵魂被撕扯的余悸中找回一丝呼吸的节奏时，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动作的征兆，视野骤然被一道无声的、锐利到极致的暗芒撕裂！
剧痛迟了一瞬才汹涌而至，但比剧痛更先一步占据所有感官的，是视野的诡异分裂。
林景昀惊恐地发现，他的左眼看到的景象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角度向右旋转、滑落，而右眼看到的景象却在向左倾倒，眼球失去了统一的焦点，视野被活生生地割裂成了两半。
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飘去，林景昀看到了自己敞开的胸腔腹腔，如同被最精准的手术刀沿着正中线完美地纵向剖开。
所有他曾只在课本插图上见过的内部结构，此刻以一种极端血腥、极端真实的方式，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也暴露在他自己呆滞的视线下。
没有痛觉，或者说，在那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恐怖景象面前，痛觉神经都吓得忘了传递信号。
就在林景昀残存的意识即将被这非人的景象彻底碾碎的前一秒，视野猛地一暗，紧接着又是一亮。
所有的剧痛、分裂的视野、那滩人类体内才会有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林景昀完好无损地坐在地板上，***底下是冰冷的地板。
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急促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粗重。
首到肺部传来火烧火燎的***，林景昀才猛地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忘记了呼吸，他连忙大口大口地呛咳起来，贪婪地吞咽着空气。
“呃…咳咳…呕……”林景昀捂着喉咙，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再次糊了一脸。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强烈的生理性恶心感交织翻涌。
而那个始作俑者，诡异生物，此刻正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它那非人的躯体表面，肌肉和骨骼如同沸腾的泥浆般剧烈地蠕动起伏变形，皮肤下传来令人牙酸的密集的骨骼摩擦重组声。
它似乎在根据刚刚“观察”到的数据，疯狂地调整着自己的内部结构。
它把自己活劈开，就是为了现场取材，研究人类的身体构造！
这个认知让林景昀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变化逐渐平息。
诡异生物站在林景昀面前，顶着一张让他无比熟悉却又感到彻骨寒意的脸——那是林景昀自己的脸。
每一处细节都分毫不差，眉毛的弧度，鼻梁的高度，甚至下巴那点因为熬夜上火冒出来的小痘痘，都复刻得惟妙惟肖。
只是那双眼睛，明显还是非人的眼睛，光是看过去，就让人遍体生寒。
“啊……”顶着林景昀的脸的诡异生物，抬起手，用手指触碰着身体的喉结。
指腹在那块微微凸起的软骨上反复摩挲、按压，似乎在感受人类发声器官的振动原理。
它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挤出一声干涩短促的喉音。
林景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因为腿软差点一头栽回床上。
恐惧、愤怒、后怕，还有那种被彻底冒犯的恶心感，终于冲垮了他的理智，林景昀扶着床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顶着他脸的怪物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情绪而劈叉变调：“***！
找我！
要个解剖图不好吗？！
书！
书架上就有！！”
吼完，林景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书架，胡乱地扒拉着。
很快，他的手指抓住了一本封面印着肌肉解剖图的书。
林景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它抽了出来，哗啦啦地翻到人体肌肉结构详解的那一页，上面清晰地印着彩色的人体肌肉解剖图，每一块肌肉都标注着名称。
林景昀喘着粗气，把书猛地杵到诡异生物面前，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看！
看这个！
这里！
全都有！！”
林景昀生怕它看不懂，手指用力戳着书页上胸大肌、腹首肌的图示，声音嘶哑，“不用…不用再切我了！
看这个就行！”
诡异生物平静地扫了一眼林景昀因为恐惧和激动而扭曲的脸，然后目光落在那本摊开的书上。
它学着林景昀刚才拿书的姿势，有些笨拙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本厚厚的书册。
它的动作带着一种初学者的谨慎，指腹在光滑页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纸张的触感。
紧接着，它的目光完全被书页上那详尽的人体肌肉结构图吸引了。
它看得异常专注，暗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线沿着图示的线条和标注的文字缓慢移动。
它甚至抬起一只手，指尖悬空在书页上，随着图示中肌肉纤维的走向，模拟性地轻轻划动。
看了一会儿，它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此刻这具刚刚变化出来的、与林景昀外表一致的人类身体。
接着，令人不安的肌肉骨骼摩擦声再次从它体内响起，身体又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调整、重新塑形。
皮肤下的线条不断改变，肩膀变得更宽厚，手臂夸张地隆起，胸肌变得厚实饱满，腹肌块垒分明。
几分钟后，一个顶着林景昀的脸、却拥有着健美先生般夸张肌肉的“壮汉版林景昀”，赤条条地站在了卧室中央。
林景昀：…………这到底是什么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