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门，一股潮湿带着霉味和煤烟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差点当场打了个喷嚏。
这空气质量，比他前世雾霾最严重的时候还要糟糕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破旧的木屋，脚下是坑洼不平的泥土路，路边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木箱和生锈的铁皮。
“我去，这地方也太破了吧？
跟贫民窟似的。”
他心里吐槽着，一步步向前挪动。
蒙着眼睛让他行动极为不便，他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像盲人探路一样，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墙壁。
每走几步，不是撞到路边的垃圾桶，就是踩到什么软软的东西，吓得他心里一紧。
“喂！
你这家伙，长眼了没？！”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稣泊斯特奥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他虽然看不清，但复眼带来的“洞察力”让他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他面前，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
“这位大哥，实在抱歉，我眼睛受了点伤，看不清路。”
他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声音带着一丝虚弱。
这可是他前世在公司里演戏给领导看，争取项目延期的看家本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受伤？
呵，我看你是瞎了吧！”
对方冷笑一声，声音里透着股子不屑，“瞎子在这儿晃悠什么？
不怕撞到什么不该撞的东西吗？”
稣泊斯特奥心里一沉，知道遇上麻烦了。
这种开局模式，妥妥的街头混混打劫剧情啊！
他虽然有复眼，但现在连路都走不稳，更别说打架了。
他得想个办法，既能脱身，又能不暴露自己。
“大哥，您说得对。
我就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顺便看看能不能讨口饭吃。”
他继续卖惨，同时努力用复眼去“观察”对方。
虽然模糊，但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饥饿和贪婪，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污染”气息，比他身上的污染度低得多，但足以让他警惕。
“讨饭？
呵，这年头，谁不是讨饭吃？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爷说不定还能给你指条明路！”
另一个瘦小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听起来像是那个高大身影的跟班。
稣泊斯特奥心里一凉，他全身上下加起来，就只剩下身上这套从前世穿越过来的破衣服，还有裤兜里揣着的一块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生锈铁片，估计连一顿饭都换不来。
“两位大哥，我真的是身无分文，您看我这身打扮就知道了。
我是刚从城外来的，路上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才伤了眼睛。”
他编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反正这世界有“不干净的东西”听起来很合理。
“不干净的东西？”
高大身影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你看见了什么？”
稣泊斯特奥心里一喜，有戏！
这帮混混估计也听过一些都市传说。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看到了一些……长着触手的东西，它们在低语，在扭曲……我的眼睛就是被那些低语震伤的，它们就像是来自深渊的梦魇。”
他把克苏鲁神话里那套拿出来现学现卖，反正对方也不懂。
果然，那两个混混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高大身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些……旧日？”
“旧日？”
稣泊斯特奥心里一动，看来这世界的“不干净的东西”都统称“旧日”。
“没错，就是那种东西。
它们的力量是凡人无法承受的，我能活下来，己经是神的恩赐了。”
他趁机把锅甩给“神”，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那……你真的一点钱都没有？”
瘦小的混混不甘心地问道。
“有啊！
我身上揣着呢！”
稣泊斯特奥忽然“得意”地说道，然后猛地从裤兜里掏出那块生锈的铁片，作势要递过去，“这是我祖传的‘镇邪铁片’，它能驱散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虽然它看起来不值钱，但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两个混混看着那块锈迹斑斑的铁片，面面相觑。
高大身影犹豫了一下，突然说道：“算了！
看你这么可怜，还见过那种东西，算你走运！
滚吧！
别在这儿碍眼！”
“哎呀，多谢两位大哥！”
稣泊斯特奥一听，连忙把铁片揣回去，然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等他跑出一段距离，确定那两个混混没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呼，吓死我了！
还好我急中生智，用我的‘忽悠大法’把他们吓跑了。”
他拍了拍胸口，心里美滋滋的。
这种不费一兵一卒，全靠嘴炮解决问题的方式，简首是程序员的浪漫！
他继续摸索着前行，复眼虽然只能模糊感知，但也让他避开了几个更大的垃圾堆和水坑。
渐渐地，周围的房屋变得稍微规整了一些，虽然依旧破旧，但不再是摇摇欲坠。
他甚至听到了一些人声，有叫卖的，有吵架的，还有小孩的哭闹声。
“看来我走出贫民窟的深处了。”
他心里想着，同时也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需要一个能够让他稳定下来，并且能够接触到更多信息的地方。
教会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这时，他再次撞到了人！
这一次，他撞到的不是墙，也不是垃圾桶，而是一个结结实实的人。
“哎哟！”
一声痛呼，一个脑袋撞在他胸口，然后又弹了回去。
“你这瞎子怎么走路的？！”
一个带着哭腔又有点恼怒的声音响起。
稣泊斯特奥心中一惊，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眼睛确实不方便，您没受伤吧？”
他感觉那人似乎是个小孩，因为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稚气。
他用复眼“看”过去，模糊地感知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大概只有他腰那么高。
“我……我没事。
但是你把我撞倒了！
我的东西都洒了！”
小孩的声音带着委屈。
稣泊斯特奥心里叫苦，这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他赶紧弯下腰，用手摸索着地面，想帮对方捡东西。
结果摸了半天，摸到一堆黏糊糊的东西，还有几个硬邦邦的小石子。
“这是什么？
泥巴吗？”
他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辛辛苦苦捡的煤块！
都让你撞洒了！”
小孩带着哭腔喊道，“这些可都是我今天晚饭！”
煤块？
稣泊斯特奥心里一动。
他抬起头，虽然看不清小孩的脸，但却能感受到对方那股深深的绝望。
这小孩，估计也是贫民窟里的。
他心里突然有点心疼。
“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块“镇邪铁片”，“这个……虽然不值钱，但也是个念想。
要不，我帮你把煤块都捡起来吧？”
小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你……你身上有钱吗？
这铁片能吃吗？”
“没钱。
不过我力气大！”
稣泊斯特奥拍了拍胸脯。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小孩饿肚子。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帮小孩捡地上的煤块，虽然眼睛不方便，但他凭借着复眼那微弱的“洞察力”，竟然真的比小孩自己捡得还快。
他能模糊地看到煤块散落的范围，然后精准地伸手去抓。
小孩看着他这“盲人摸象”的速度，惊得眼睛都首了。
“你……你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手脚挺麻利的啊！”
小孩惊讶地说道。
“那是，我以前可是专业的！
捡煤块这种小事，小意思！”
稣泊斯特奥吹着牛，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复眼，虽然带来了污染和不便，但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终于，他把大部分煤块都捡了起来，放回小孩的篮子里。
小孩看着满满的篮子，破涕为笑。
“谢谢你，大哥哥！
你真是个好人！”
小孩的声音甜甜的。
“不用谢，小事一桩。”
稣泊斯特奥摆了摆手，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他来这个世界，虽然处处危机，但能帮到别人，感觉也还不赖。
“大哥哥，你是不是想找地方住啊？
前面有个教堂，那里的人好像挺好的，还会分发一些食物。”
小孩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
稣泊斯特奥心里一动，教堂！
这不就是教会吗？
看来混入教会的路子，意外地出现了。
“教堂？
那是个什么地方？
方便我这种‘伤者’进去吗？”
他故作疑惑地问道。
“方便啊！
教堂里的人都信仰‘永恒之光’，他们说，越是受苦的人，越能得到光的指引！”
小孩天真地说道。
稣泊斯特奥心里暗笑，这不就是“苦难光环”吗？
正好，他这副样子，简首是自带苦难光环。
“小兄弟，多谢指点！
我这就去看看。”
他向小孩道了谢，然后朝着小孩指引的方向，一步步摸索着走去。
他知道，那里，或许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求生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