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并不是妖的错
殿外墨色云层翻涌，雷光将她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宛如一尊失去生气的玉像。
师尊最后的残魂在她神识中消散时，那番话如重锤般击在心头，震得她耳中嗡嗡作响。
"为什么…我怎么为您报仇…"云霓的声音混着雨声破碎在殿内，颤抖的指尖徒劳地抓向虚空。
＂傻徒儿，业渊的妖没有错……＂＂只是天帝需要一个出师之名＂＂但好在他们答应了我，以后许我的徒儿们无虞。
＂当最后一缕光芒化作齑粉随风而散，天际突然炸开惊雷。
这场数万年未见的暴雨，仿佛是三界为战神陨落而垂泪，云霓望着掌心残留的微光，终于明白师尊为何总在深夜独自望着业渊方向出神，为何每次提到天帝时，眼中都会闪过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不愿伤害业渊无辜的妖，故意漏出了破绽……哪怕受了伤也不觉得疼，哪怕身死也无所畏惧……从那天起，张扬肆意的云霓仙子消失了。
她褪去华丽的战甲，遣散仆从，独居云萝仙居。
当众人指责她大逆不道、忘恩负义时，她只是摇着蒲扇轻笑："仙妖争端与我何干？
"只有白晴和萤秋知道，她窗台上那盆永远养不活的忘忧草，每天清晨都会沾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水珠。
"云霓仙子..."白晴轻柔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
暮色中的云萝仙居飘着艾草香，萤秋正踮着脚给廊下的灯笼系新穗子，烛火透过薄纱，在她裙摆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白晴望着琉璃缸中游动的黑鲤，轻声道："即使旁人不理解您，我和萤秋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萤秋拍了拍白晴，打趣道:"能欺负仙子的还没出生呢！
再说我们在仙侍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哪能当您的仙侍？
"云霓被她的模样逗笑，伸手刮了刮她泛红的脸颊："就你嘴贫。
"指尖触到萤秋温热的肌肤，忽然想起师尊残魂消散前，那缕光也是这般带着温度。
白晴轻轻摇着团扇，目光落在黑鲤尾鳍的伤痕上："不如我们替仙子养好这鲤妖？
"云霓凝视着水中若隐若现的鳞片光泽，摇头道："这鲤妖化过形，妖力虽被尽数抽离，但残存的气息非比寻常。
你们灵力尚浅，贸然接触恐有危险。
"她指尖轻点琉璃缸，发出清脆声响，惊得黑鲤摆尾激起涟漪，"况且，他似乎对声音很敏感。
"萤秋好奇地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缸壁："仙子，等他妖力恢复显形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黑鲤突然剧烈翻腾，琉璃缸中的水泛起奇异的墨色漩涡。
云霓眉间微动，抬手结印稳住灵力波动："顺其自然吧。
"她望着重新安静下来的黑鲤，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奇极珠滋养下，倒是能看出几分灵秀，应该是个不丑的妖。
"夜色渐深，斑斓奇极珠的光芒在水中流转，将黑鲤的身影勾勒得如梦似幻。
云霓倚着窗台，看着萤秋和白晴嬉笑着给鲤鱼换水，忽然想起师尊说过的"做个快乐的散仙"现在……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