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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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妈哭得很大声,她将自己的委屈化成哭声全部发泄了出来。
员工宿舍距离这个园子有些距离,但张嫂还是听到了我妈的声音,急急赶来。
我妈本来还哭得伤心,但听到张嫂的声音,她擦干眼泪,止住了哭声。
小花,夜里凉,这么晚了,我们回去吧张嫂说。
我妈点了点头,和张嫂朝宿舍走去。
虽然哭声被强行止住了,但是那种没顶的悲伤还是充斥在我妈的身体里,她痛苦地抽泣着,导致大脑缺氧头疼。从花园回到宿舍的那段距离,她的泪落了一地。
张嫂看我妈那样抽泣着,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最后不知道是张嫂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我妈的委屈随着眼泪全部流淌完了,她的泪水和抽噎才渐渐地止住了。
可是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她想做点什么,可是做点什么呢?她突然拉过了自己的头发,问张嫂: 嫂子,你是不是有一把大剪刀?
你要剪刀干什么?张嫂吓了一跳,她说,小花,不管怎么样,咱都不能做傻事啊
我就是想把头发剪了。我妈说着,抬起红肿的眼皮,把她那两股又粗又长的辫子拉在了胸前。
有有有张嫂这才松了口气,她说着去柜子里找剪刀。
我妈的柜子,全是搜集的报纸旧书之类的东西,在适应了食堂的工作之后,睡前她总是习惯性的阅读;而张嫂的柜子,放着她的一大筐针线,她晚上睡觉之前,会边和我妈说话边做一会儿针线活。
这么好的头发,你真要剪啊?张嫂说着,在筐子里拿出剪刀,递给了我妈,你可要想好啊头发长这么长可不容易。再说了,这女人啊,就得有点头发才像个女人,那种短头发不男不女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我妈知道张嫂说的是和我爸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说: 太长了,扯得头皮疼,我不会剪太短的,我也不喜欢那样的短发。
我妈说着,拿起剪刀,将最让她骄傲的两股大长辫子剪了下来。
张嫂看她这样,叹了口气,问: 他今天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那是 1994 年,那个时候,别的地方可能会好一点,但在我们老家那鬼地方,女人还是男人的附属品,很多人的理念中根本没有离婚一说,有的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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