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裹挟在十几米高的、山峦般倾倒的墨黑色巨浪里,轰鸣着,咆哮着,碾碎天地间一切声响,朝着嶙峋的礁石滩狠狠砸下。
咸腥冰冷的海风不再是风,而是千万把无形的、锋利的剃刀,嘶叫着切割苏禾***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割裂她单薄的衣衫,也几乎要割裂她试图穿透这混沌风暴的呼喊。
“陆屿——!”
声音出口就被撞得粉碎,散在狂暴的雨幕和浪涛的喧嚣中,微弱得如同垂死的呜咽。
几分钟前,那抹刺眼的橙红色还跳跃在视野边缘——一个被骤然卷起的巨浪吓懵的男孩,小小的救生衣在狂暴的海水中无助地起伏,像一片即将被漩涡吞噬的枯叶。
陆屿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没有留下半句嘱托,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已经像离弦的箭,决绝地扑进了那片沸腾的、泛着死亡白沫的怒海。
他矫健地劈开浪头,有力的手臂眼看就要够到那抹挣扎的橙红……紧接着,便是那堵墙。
那堵连接着海天、由纯粹的、暴怒的海水组成的黑色高墙,毫无预兆地、带着碾碎一切的蛮横,从男孩身后轰然立起。
它瞬间吞没了那点微弱的橙红,也吞没了陆屿伸出的手臂,他奋力昂起的头颅,他全部的身影。
像一头来自深渊的巨兽,一口咬下,无声无息,只留下漫天砸落的、冰冷刺骨的海水雨点,和一片瞬间被抹平的、沸腾的苍白泡沫。
世界在那个瞬间被抽成了真空。
心跳,呼吸,声音,色彩,连同苏禾的魂魄,都被那堵黑色的水墙抽干了。
“陆屿——!”
她再次尖叫,声音撕裂了喉咙,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踉跄着冲向那片吞噬了她整个世界的礁石滩。
冰冷的海水瞬间灌满她的鞋子,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蛇一样往上爬。
一块湿滑的礁石绊住了她,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贝壳和石棱上,钻心的疼。
她根本感觉不到,双手在粗糙锋利的礁石表面胡乱扒拉着,掌心被割破,血丝混着咸涩的海水迅速洇开,又被新的浪头无情地冲刷干净。
她只是机械地往前爬,往前扑,朝着陆屿消失的那片虚空,徒劳地伸出手,仿佛那样就能穿透死亡的帷幕,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