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我车祸濒死时,却听见她对医生说:“别救了,保险金够我和女儿活下半辈子。”
再睁眼,我回到半年前。
她歇斯底里的咆哮,“能过过,不能过就离!”“好啊。”
这次,我笑着拿出离婚协议:“财产归我,女儿也归我。”
——后来她疯了般砸开我的门,举着病历单哭喊。
“你早知道我得癌了,对不对?!”1“滴——滴——滴——”心电监护仪的机械声像钝刀锯着我的神经。
我试图睁开眼,却发现连睫毛都重若千钧。
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林月穿着那件我去年送她的米色风衣,背对着病床站在窗前。
她的指甲新做了酒红色,正不耐烦地敲击着窗台。
“医生,您直说吧。”
她的声音像浸了冰块的柠檬水,清亮又刺骨,“抢救成功率有多少?”“陈先生脑干受损,就算救回来也可能......”医生的话像浸在水里,模糊不清。
“植物人?”林月突然笑了,“治疗费用呢?”一阵衣物摩擦声。
医生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后期治疗费用预估八十万。”
她顿了顿,高跟鞋声转向门口。
“不必治了,想必我丈夫也能理解。”
“他死后至少保险够我们娘俩下半辈子了。”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在陷入永恒的黑暗前,我最后看见的是她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2我猛地从书桌前弹起来,后脑勺撞上吊柜。
真实的痛感让我愣住。
等等,痛感?眼前是熟悉的书房,电脑屏幕亮着未完成的广告案。
窗外传来小区孩子们玩滑板的喧闹声。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
林月的消息跳出来:明天结婚纪念日,我要香奈儿那款流浪包,黑色中号我颤抖着点开日历——2024年10月17日,比车祸早了整整半年。
记忆如潮水涌来。
这天本该是我第N次妥协,冒雨去专柜排队买包,然后看着她发朋友圈谢谢某人,虽然买错size了。
而现在,我的指尖正压着抽屉里那份烫手的文件——离婚协议。
3早餐桌上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小雨把煎蛋推给林月时,七岁孩子的手腕细得让人心惊。
“妈妈先吃。”
她小声说,眼睛盯着桌布上的花纹。
一夜未归的林月坐在餐桌前摆弄她的手机,头也不抬地将手伸到一旁放着的杯子上。
“咖啡凉了。”
她用勺柄敲了敲杯沿。
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要去加热,却在半途僵住。
前世记忆如电流般窜过脊椎。
二十年了,这个动作我重复过七千三百多次。
“没长耳朵?”她终于抬眼,新接的睫毛在晨光下像两把黑色小扇子。
当我缓缓坐回椅子时,她瞳孔微微放大,这是我第一次违抗她的“咖啡诏书”。
小雨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叮”。
"你什么意思?"林月放下手机,声音陡然提高。
我面无表情把已经温热的马克杯推过去,“意思是,你也该学会自己加热了。”
餐厅陷入死寂。
墙上的咕咕钟弹出布谷鸟,滑稽地叫了八下。
“哗啦!”林月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指着我的鼻子开骂。
“你还想不想过了?!要不是看在今天是咱俩结婚纪念日,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在这跟谁摆脸呢?!”“能过过,不能过就离!我林月有的是人追求!当初瞎了眼才跟你……”林月丝毫不顾及孩子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咆哮着,活像一个泼妇。
“那就离。”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林月突然愣住了,“你说什么?”“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