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一碗粥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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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一碗粥的情分门外,那个瘦弱的女人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左手因紧张而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

她手中的那碗小米粥,碗口甚至还有个小小的缺口,但升腾起的热气,却是这冰冷院落里唯一真实而温暖的东西。

苏锦言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恐惧、同情与挣扎的眼睛。

这是陷阱,还是稻草?

若是陷阱,这成本未免太过寒酸。

若是稻草,它又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她沉默着,向后退了一步,将门边的空间让了出来。

这个无声的动作,就是邀请。

赵姨娘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她几乎是逃也似地闪身进屋,并迅速将门虚掩上。

“三小姐,我……”赵姨娘将粥碗放在桌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她的目光不敢与苏锦言对视,只是飞快地扫视着这间屋子,仿佛处处都藏着嫡母吴氏的眼睛。

“主母……她心狠。

你昨日回府,我就怕……怕你吃亏。”

小米粥的香气,清淡而温暖,与昨夜那碗安神汤的诡异草木气息截然不同。

苏锦言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却没有喝。

她只是看着粥面倒映出的自己那张苍白而陌生的脸。

“你怕她,为什么还要来?”

苏锦言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赵姨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攥紧了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因为……因为当年我刚入府时,也是这样。

所有人都欺负我,只有老夫人…和你,给我送过一碗热汤。”

她顿了顿,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三小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很……聪慧,只是不爱说话。

老夫人总说,你的性子最像她年轻的时候。”

苏锦言搅动着碗里的粥,脑中飞速地拼凑着信息。

老夫人……一个被架空的、久病缠身的祖母,似乎是破局的关键。

她抬起头,用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看着赵姨娘:“我想见祖母。”

赵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她还白:“不行!

万万不行!

福安堂(老夫人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主母的人,你现在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刻薄尖利的声音:“哟,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赵姨娘,您这可真是上赶着巴结啊。

也不看看这听雨阁如今是什么地方,一个失了心疯的主子,您也敢凑上来,就不怕沾染上晦气?”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穿着体面、满脸刻薄的婆子走了进来,正是嫡母吴氏的陪房——张妈妈。

她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眼神不善地盯着屋内两人。

赵姨娘吓得浑身一抖,立刻垂下头,不敢作声,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血痕却强撑着挺首腰板。

张妈妈轻蔑地瞥了赵姨娘一眼,随即转向苏锦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三小姐,主母吩咐了,您身子不爽利,还是在院里好生休养为妙,莫要被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给扰了清静。”

这名为关心,实为警告和羞辱。

苏锦言没有看她,目光却落在了张妈妈腰间那个绣着缠枝莲的精致荷包上。

她忽然歪着头,天真地问道:“妈妈这个荷包,真好看。

这料子,是库房里新进的‘雨过天青’纱吧?

我上次听小丫鬟说,这种纱,府里一共也只得了两匹呢。”

张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荷包的确是她从库房里偷拿出来的料子做的,此事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一个失忆疯傻的小姐,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自己那点私密的腌臜事,都被这双看似空洞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她干笑两声,不敢再多言,带着人悻悻地走了。

傍晚时分,天色刚暗,张妈妈又带着人来了。

这次,她们手里捧着的不再是点心或补品,而是沉重的木板和崭新的铜锁。

“主母吩咐!”

张妈妈站在院中,声音比夜风还冷,“三小姐神智不清,恐会在夜间西处游走,伤了自己。

为了小姐安危,从今日起,听雨阁入夜之后,便要落锁!”

这是要将她彻底囚禁起来!

院里的两个小丫鬟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苏锦言站在廊下,单薄的身影在灯笼的微光中,像一碰即碎的瓷器。

两个粗使婆子狞笑着上前,抬起厚重的木板,就要将院门封死。

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婆子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

就在木板即将合上的那一刻,苏锦言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声音不像恐惧,更像是一种悲痛欲绝的召唤。

她没有看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下人,而是首首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黑暗庭院,用一种梦呓般的、哭泣的语调喊道:“翠儿——!”

这两个字,像一道催命符,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翠儿,是三小姐曾经最贴心的丫鬟,就在三小姐“失踪”的前一天,她因为“偷窃”被主母发卖,从此不知所踪。

府里私下都说,她其实是被打死了。

婆子们的脸上血色尽失,惊恐地看着苏锦言。

苏锦言仿佛没有看到她们,她伸出手,对着空气,像是要去抓住什么。

“翠儿,是你吗?

我好冷啊……你是不是也被埋在了土里?

就在我旁边……那土好重,压得我喘不过气……”她一边说,一边踉跄地向院中走去,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那神情,那姿态,分明是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突然一阵阴风吹灭廊下灯火。

“鬼……有鬼啊!”

一个胆小的婆子吓得扔掉木板,连滚带爬地跑了。

另一个也跟着魂飞魄散,院子里顿时一片混乱。

张妈妈又惊又怒,却也抵不住那发自内心的恐惧,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这场骚乱,最终引来了刚刚回府的定安侯。

他看到的,就是满院的狼藉,和自己那个“疯了”的女儿,正抱着一棵海棠树,哭着叫一个死人的名字。

定安侯最终没有让她们落锁,只留下一句“严加看管”,便带着满心烦躁离去。

深夜,一切归于寂静。

苏锦言坐在桌前,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一个小小的纸团被扔了进来。

她捡起纸团,展开。

上面用木炭画着一幅歪歪扭扭的地图。

“这是…去祖母院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