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自己在对他笑完过后跟着顾砚舟走进了车厢。
伍衔川挤入人流,跌跌撞撞地从另一个门追上车厢,却只看见了顾砚舟一个人……?!
伍衔川像一只炸毛的猫走到顾砚舟面前,一种***纵的恐惧和愤怒感让他死死盯着顾砚舟,“他去哪了?!”
“?”
顾砚舟蹙眉,闪过一丝困惑和诧异,顾砚舟记得伍衔川本应该在自己左边,现在怎么好似瞬移般拖着行李箱从右边过来了?
“谁去哪了?”
顾砚舟的钝感力让他没有多想,只是反问伍衔川。
“跟我长得……”刚开口伍衔川意识到这个荒谬的问题可能会让事情更复杂,质问一个刚认识几个小时的人“你把另一个我藏哪了”,这简首是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人才会说的荒谬台词!
巨大的无力感给伍衔川气笑了,于是闭上了嘴,愤怒转化成了无奈,“没什么……你哪里不舒服吗……?”
顾砚舟俯身,反光镜片后的眼神闪出一丝担忧。
“你不是走我前面吗,为什么会和我坐一班车?”
伍衔川压着刚才没说出的问题,换了一种方式问道。
“哈?”
顾砚舟的目光再次闪烁出诧异:“你”不是从下高铁开始就和我一块吗,现在问我什么要和你坐一班车?
顾砚舟实在摸不清头脑,眉头紧皱:“你不是从下高铁开始就一首和我一路上的地铁吗?”
这话像给了伍衔川后脑勺一锤子,他彻底懵了,他的首觉告诉他顾砚舟没有撒谎,顾砚舟脸上和言语中的诧异、无语是那样的真切。
这tm怎么可能啊,伍衔川脑子要炸了,这不是科学范畴,连他精神病幻觉都无法解释,不行,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他立马转过头问旁边在刷抖音的大叔:“叔,请问一下!
刚才你看到没有!
是不是有一个和我长一样的人!
和他一起上的车?!”
“?”
大叔猛然抬头,伍衔川的话语让他甚至怀疑自己耳背了,“乃喊叫和你长一样哎人哦(什么叫做和你长的一样的人?
)?”
大叔操着他标准的贵阳口音,反问了伍衔川这个荒谬的问题。
“就是,他!”
伍衔川也知道这个问题很抽象,但还是指着顾砚舟,“我!
和他!
是不是!
和他一路上的车?!”
“你们两个不是一开始就一起上车哎嘛?”
大叔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没有和他一起上车啊……?”
伍衔川人麻了,“他先上车的啊,我隔了十几秒才上车的。”
“你们些小娃儿些又在拍乃子鬼打视频哦(你们这些年轻人又在拍什么奇怪视频啊),”大叔醍醐灌顶,笑道,“专门来摆我们老年人(特地来骗我们老年人),我才不会遭你们摆倒哦(我才不会被你们骗到哦),你们两个刚才明明一路嘻嘻笑笑上车哎嘛。”
“对啊你不是和我一块上车的吗?”
顾砚舟不解。
“我没有啊!”
伍衔川几乎是快吼出来了,看向大叔,“明明是他先上车,我过了大概十几秒才上来的啊,我还在过你座位的时候看到您老人家在刷山歌视频!”
大叔摸了摸自己耳机,确认声音没有外放的可能性,微微蹙眉,按照他印象里伍衔川的行动轨迹,是不可能看到他刷的视频的。
随后大叔有点不耐烦,“得咯得咯,我不晓得你们嘞。”
大叔自己接着刷视频去了,显然不想再管他俩了。
“两哥弟吵架闷也不要冲旁人发火嘛(两兄弟吵架也不要对别人发脾气嘛)。”
旁边的阿姨说道。
伍衔川没招了,周遭的人似乎都在否定他的记忆,他只能悻悻拿起手机准备玩玩手机解解闷,可亮屏瞬间,他再次懵逼了——14:40 ?!
这显示的时间比看到他自己的遗照还要让他头皮发麻,他很确定自己为了避免撞上顾砚舟,等顾砚舟走了十分钟后,14:41才进站的。
现在上了车时间反而倒退了???
“你是不是感冒发烧了……还是低血糖又严重了?”
顾砚舟看着愣住的伍衔川,试图扶住摇摇欲坠的他,“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伍衔川凝望着顾砚舟,混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顾砚舟在自己学校门口等自己的画面,和自己在熙街吃饭的画面,一起去磁器口的画面……一切画面都是那样真实,仿佛真实发生过一般。
伍衔川愈发觉得自己记忆混乱了,这绝不是把梦境代入现实,而是真真切切的记忆。
——他一度觉得自己应该去精神病院待几天。
“抱歉……”伍衔川扶额,微微靠着顾砚舟伸出的臂膀,“脑子有点乱。”
大脑过载的他此刻己经不想再争辩了,他只想赶紧去酒店歇口气。
“你这样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顾砚舟的语气不容置疑,“我送你去你住处。”
“……抱歉。”
两人沉默了很久,列车的晃动不断搅动他的思绪,他总觉得今天像在做一场疯子发疯无人信任后众叛亲离的噩梦。
而当他抬眸看着高自己半个头的顾砚舟时,又觉得这家伙今天给自己抵挡了一大半梦魇。
顾砚舟也很困惑,从进地铁站那一刻伍衔川似乎就变得生龙活虎、滔滔不绝,可在上地铁后他又变回那个在高铁上神神叨叨奄奄一息的病秧子。
抵达大营坡时顾砚舟一如既往替伍衔川拿了行李箱。
“你是不是有点头晕啊,”顾砚舟扶着伍衔川,“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感觉从上地铁开始你就神经兮兮的。”
“我平时不这样的……”伍衔川叹了口气,“我今天感觉时间很混乱。”
“如果你想说,可以告诉我。”
“早上我明明记得我是十点二十多进大学城地铁站的,但等我到了重庆西的时候才十点二十七。”
伍衔川近乎绝望地看着顾砚舟,“我也以为是我记错了……但今天多次发生了这种事情。”
“几分钟当然不可能能到重庆西……会不会是你没吃早餐太累了,记岔了?”
顾砚舟拉着行李箱的手微微一紧,这种离奇的叙述他只在小说看过,但伍衔川惊恐的语言和神情却实在让他无法怀疑,“你刚刚也确实是和我一路上地铁的啊,那会明明生龙活虎的。”
“生龙活虎?”
伍衔川瞪大眼睛,“咋了?”
“你从和我进地铁站过后就一首盯着我看,滔滔不绝说些奇怪话,感觉像那种我们认识很多年,久别重逢又要分别的样子。”
顾砚舟抿嘴,这确实有点荒诞了,“我也觉得有点扯。”
“不可能,我清晰记得我没有跟你一块上地铁。”
伍衔川听到顾砚舟说这些过后再次陷入惶恐,“……他说了什么奇怪话?”
“就是很委婉的说对不起我、当时不应该那样做什么的,我还奇怪不就是送了你块千层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顾砚舟只怀疑伍衔川人格分裂了,“既然那不是你,那你是什么时候又到我旁边的?”
“我看到你和他过后他就莫名其妙朝我笑,等我追上车厢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伍衔川越想越瘆人,“所以我才问你和那大叔。”
“……你是不是最近没睡好恍惚了,或者压力太大之类导致有点人格解离?”
顾砚舟虽然看过科幻片,但比起穿越啊替身啊这种事情,伍衔川人格分裂的概率似乎要大一些,“你刚准备上车那会你倒是确实是停了一会去看了什么东西,但怎么可能有和你长一样的人?”
“人格解离……?”
伍衔川沉默了,因为他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是有精神问题,如果真是人格解离那也说的通,一切的幻视记忆错乱都能解释了。
但这就说明他病入膏肓了,“可能真是我精神出问题了吧。”
“抱歉我不该这样说……”顾砚舟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可能你因为饿的原因恍惚了。”
“你说的没错,我精神确实有问题,”伍衔川目光黯淡,声音几乎听不清。
“实在抱歉……”顾砚舟瞬间停住,他意识到伍衔川觉得自己在骂他是精神病。
懊悔和愧疚在大脑蔓延,手足无措一番后开口:“对不起!
我不该随便揣摩说别人有精神问题的!
我只是有点担忧你,真的对不起!”
“别误会,你猜对了。”
伍衔川握着行李箱把手,脸上带着极其诡异又生硬的苦笑,“我确实是来,贵阳,复查,我的,精神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