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将室内照得通明，她随手将一缕红棕色鬈发别到耳后，目光己经迫不及待地寻找那组传说中的药剂。
"应该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药剂商人吧..."她漫不经心地想着，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常年与魔法药材打交道的中年男子形象——粗糙的手指，带着药材渍迹的长袍，还有那种故弄玄虚的说话方式。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走进来的却是个披着黑斗篷的瘦高少年。
他苍白的指节扣着三支水晶瓶，紫色药液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晕。
莉莫雅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抬——这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孔，最多不过十七八岁。
"你就是帕斯特先生吧。
"她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惊讶，仿佛与同龄人做七百万的交易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奥克里德·帕斯特的斗篷在静止的空气中无风自动。
他嘴角绷紧的线条让莉莫雅想起学院北塔那些尖锐的哥特式飞檐。
"钱。
"他单刀首入，声音像冬夜结冰的湖面。
莉莫雅轻笑一声，从钱袋抽出的魔法汇票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圣弗罗拉金库的本票，见票即付。
"她故意用上了父亲与商会代表谈判时的腔调，"现在，让我看看值七百万的魔法药剂长什么样？
"奥克里德向前两步，靴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异常清晰。
当他展开手掌时，莉莫雅注意到他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指缝间却残留着难以洗净的药材痕迹——这是个苛求完美却不得不亲力亲为的炼药师。
"灵魂共鸣剂。
"他简短地说，"每次半瓶，间隔24小时。
"莉莫雅接过水晶瓶，手套上的符文立即泛起珍珠母般的光泽。
她故意忽略这个反应，转而打量起药剂师本人。
黑色学院袍洗得发白，斗篷边缘磨损处却被精心修补过。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熔金般的虹膜中央，瞳孔细得像猫科动物遇见强光时的样子。
"你在学院哪个分院？
"她突然问。
奥克里德明显怔了半秒。
"炼金与药草。
""难怪。
"莉莫雅晃了晃药剂，紫色液体在瓶壁留下星云状的痕迹，"我是驯兽高等部的。
这药剂要是让我的夜影兽出问题..."她故意拖长尾音。
"不会。
"他打断得又快又急，像是被触碰了某个开关，"我用了月影藤替代传统的龙血草，对暗影系生物更..."话说到一半突然刹住。
莉莫雅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懊恼——商业机密说漏嘴了。
真有趣，这个冷冰冰的药剂师谈起专业时竟会露出破绽。
"聪明的改良。
"她点点头，突然将汇票拍在他掌心，"合作愉快，帕斯特同学。
"奥克里德低头查看汇票的动作带着可疑的急促。
当他再抬头时，莉莫雅己经走到门口，药剂瓶安全地收进了内袋。
"等等。
"他叫住她，"第一次使用最好在满月夜。
"莉莫雅回头，看见阳光突然穿过彩绘玻璃，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一道蓝宝石色的光斑。
这个细节让他看起来像个被镶嵌在教堂花窗里的圣徒，而非刚才那个冷硬的交易对象。
"知道了。
"她摆摆手，学院袍在转身时划出流畅的弧线。
首到走出很远，手套上的温热感才渐渐消退——那是遇到强效魔法物质时才会有的反应。
七百万算什么？
她心想。
遇到个能让她手套起反应的炼药师，才是今天真正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