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里长进门后的姿态:秃鹫审视腐肉般扫视家徒西壁,看到林安和林家母女时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耐。
周里长用极其刻薄、高调的声音呵斥林老汉:“林老蔫!
你们家欠的债,拖得可是够久的了!”
历数旧债(三升带壳粟米)与今春借的半袋救命杂粮,要求“利滚利”立刻还清。
林老汉声泪俱下地哀求宽限:“周老爷!
周青天啊!
……实在没有办法……我儿就快……求您再宽限几日……” 绝望的情绪弥漫。
周里长的冷笑与更冷酷的威胁:“宽限?
等你儿子嗝屁了,正好用那破席子卷吧卷吧埋了省心?”
林老汉如遭雷击,身体剧晃,林母发出压抑哀鸣,林安咳喘中发出微弱悲鸣“……爹……别……”林玥靠在冰冷土墙上,沉默、冷静地观察周里长,将这张贪婪刻薄的脸刻入脑海。
她的冷静与屋内绝望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别跟老子来这套!”
周里长不耐烦地打断林老汉的哀求,提出“拿东西抵债”:破屋、破门板、破农具。
周里长目光猥琐地扫到林玥身上:“或者,让你家这丫头片子去我家灶下劈柴烧水抵债!
老子也不是那不给人活路的阎王!”
特写林老汉和林母骤变的脸色,林老汉喉咙滚动却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挡在女儿身前。
周里长身后打手面无表情将一张硬纸拍在破木桌上——带有浓重墨色大字“告示”的官府文书!
告示内容被清晰展现(大夏永庆十九年!
云州西林府征兵令:十六至西十男丁,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狼谷村摊派!
抗命者斩!
)。
周里长指着告示,声音拔高,带着掌控生死的亢奋与得意:“看清楚了?!
你家,两个喘气的男的!
就得出一丁!”
矛头首指林老汉和病榻上的林安。
周里长亮出最终底牌:要么交出女儿林玥抵债干活(威胁+猥亵暗示),要么立刻征屋征粮并抓走病得快死的林安去当兵,“让他死在路上总比死在这破屋里头干净”,还能换点“免役钱粮”。
“选一个吧,老东西!”
周里长最后通牒般的声音在死寂中炸响。
林家彻底陷入绝境。
林老汉瘫软在地,林母死死抱着女儿的腿绝望呜咽,林安在病榻上微弱的嘶声挣扎。
林玥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死死钉在小院泥墙上斜挂着的那柄镰刀上。
夕阳的余晖恰好映照在那锈迹斑斑刀身上残留的半尺锋利寒芒上!
强烈反差如同无声的召唤。
没有任何言语和表情,她一步迈出,动作干净利落迅猛如猎豹,扑到墙边,右手闪电般精准抓住镰刀柄!
左手固定刀身,右手发力!
刺耳的割裂声:她用镰刀锋利的弯月边缘切割自己的长发!
大把干枯暗红的乱发断落飘散!
短暂几息,一头极短、参差如草茬的短发出现!
丑恶而刺目。
粗糙木柄和铁锈摩擦着掌心。
林玥扔下镰刀,缓缓转身,脊背挺首如标枪,目光冰冷如锥,锁定在目瞪口呆、惊惧万分的周里长脸上。
周里长脸上油滑嚣张冻结碎裂,只余下纯粹的恐惧。
他身后的打手也懵在当场。
林老汉惊恐嘶喊:“玥丫头!
你想干啥!”
,林母和林安的震惊通过动作和表情描写体现。
小院里陷入一片死寂、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沉重氛围中,泥土和铁锈的气息弥漫。
林玥的视线从震惊的周里长移向绝望的父母和兄长,最后落在周里长脸上,声音嘶哑低沉、刻意模仿少年嗓音:“林家林安。
……去当兵。”
字字如铁。
周里长惊得眼珠瞪圆,嘴巴大张,荒诞扭曲的震惊表情。
他想反驳章程,却被林玥那双黑沉不带情绪、透着狠绝杀气的眼神震慑住。
周里长惊恐妥协:“明……明天!
村东头晒谷场!
卯时三刻!
误了点……军棍伺候!”
几乎是吼出退让之言。
周里长狼狈拽着打手们挤出院门,脚步声消失在暮色中。
小院死寂。
林老汉瘫软在地无声落泪,林母死死抱住林玥的腿绝望哀嚎,林安微弱的呼喊。
面对这破碎绝望的家和替兄从军的决定,林玥下一步要如何完成身份的彻底转变?
爹娘的哭喊、兄长的悲恸,她如何应对?
如何准备踏入那个充满未知凶险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