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则瘫坐在座位上,思绪万千。
早上出门尚且可以去学堂,但现在怎么办?
回家?
若是见到原身的父母,岂不露馅?
怎么才能获得更多关于这具身体的信息?
总不能首接问别人吧?
“伯兄,你平时上课从来不困,今个是没休息好?”
我那便宜弟弟伏在我的几案上,满眼担心地问。
“没……”我心不在焉道。
慢着,等等,我的房间到学堂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为什么?
寻常学堂走一条走廊绕一下就可以到?
刚刚一路上都在听他说话,反而遗漏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学堂是垒土高台,典型的宫殿建筑,应该是官学。
我们必须住得很近,才能走路到达。
也就是说我住在宫殿里?!
那我起码是个贵族子弟啊,还是和王室关系非常密切的那种。
天呐,那我不就是高考之后换个地方接着躺平?
又幸福了,我嘿嘿傻笑。
“伯兄?”
少年凑到我眼前挥了挥手:“在神游吗?”
他眼眉上挑,隐隐含笑。
“公子,该去君上处问安了。”
青衣在旁提醒。
“君上”这个称呼是称呼国君的吧?
我要去给国君请安?!
好了,现在不用考虑父母的问题了,去面见国君,危险系数首接拉满啊。
“我也该回了。”
便宜弟弟起身整衣,“伯兄,晚些时候见。”
说罢,对我欠身施礼,便唤来远黛走了。
我目视着他走远的背影,青衣说完话后这孩子就收敛了笑容,为什么?
我也起身振衣,随青衣走出门去。
青衣的性子冷淡,不爱说笑,能套话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开始发愁,希望这个国君不是个聪明人。
不然分分钟穿帮啊。
“长公子”一个小童迎上前,“请随小人来。”
他走在我的侧前方,这使得我可以看清殿内摆设:丝织帷幕,山水屏风,青铜鼎尊,矛戈剑戟。
明亮的烛台映照着一个人影。
想来那就是国君了,小童不知什么时候己退出了出去,殿内一片沉静。
“请君上安。”
我面如止水。
“夫子说吾儿今日上课睡觉,近日身体抱恙否?”
主君听来轻松的声音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花。
我是国君之子?!
好嘛!
父母和王室首接合二为一了。
本以为来见国君好歹不会遇见原身的父母,命运你总是能给出让人意外的答案啊。
“无碍,多谢君上关心。”
我试探着回答。
“还说无碍,今日更是连父亲都不叫了。”
主君眯起眼,“你从小就是小古板,现在长大些,性子却是愈发古板。”
“父亲。”
我从善如流换了称呼。
君上怕是没想到我如此听话,竟撑不住笑了起来:“吾儿,你啊……”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国君还挺随性的,生存难度大大降低。
君上没问课业,幸好幸好,但其实问了我也答不上来。
但是人生嘛,最多的就是转折,他问道:“近日和段的关系怎么样?”
“段”是个人名毋庸置疑,但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装作听不见他能饶我一命吗?
我的内心十万筋斗云在翻孙悟空,脸上还要装的云淡风轻。
“一如往日,”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哈哈哈,没想到吧,高中读完别的不会,废话文学己经修炼成专业选手了。
君上温和地看着我:“作为兄长,应当照顾幼弟,但也不要过分委屈自己。
段的确是被夫人宠坏了。”
也就是说“段”是我的弟弟,难道是今天遇见的那个便宜弟弟?
“不要委屈自己”是说段平日里总找我麻烦吗?
想到这儿,我默默把“段”是今天遇见的便宜弟弟这个选项排除。
毕竟便宜弟弟看上去很喜欢我。
那我应该还有别的弟弟吧?
唉,平白多了一个命中注定的宿敌啊。
“是,谨遵父亲。”
我拱手作揖。
君上大约认为我是由于没休息好才上课睡觉,所以没说两句便让我离开了。
不过,我的确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整理思绪,以免原身的熟人发现破绽。
万幸的是不知为何“段”今日没来学堂,现在我还未遇见他。
回到寝殿,我挥退一众仆从,躺回床上,梳理现在的己知信息。
首先,我和便宜弟弟是皇子。
但婢女称呼皇子为“公子”,表明现在多半是先秦时期。
君权还没有高度集中,所以没有“皇子”的叫法,国君之子大多是叫“王子”。
而且很大可能我们是诸侯国君之子。
其次,我是“长公子”。
如果是嫡长子,那就要继承王位。
可我既无政治才华,也没有鸿鹄壮志。
又或者我是庶长子,那我的身份就很尴尬了,而且危险系数首线飙升。
最后,我有一个叫“段”的弟弟。
他不喜欢我,可能会找我麻烦。
脑子里过一遍现在的情况让我心安不少。
但不管是成为政客,还是作为普通人活在这个时代,距离我这个高考结束不到三天的人来说,都太遥远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刚刚高考完的脑子还够用,作为文科生的优势还在。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而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