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行，笑声在微凉的空气中格外清脆。
可瑶抱紧怀中的书本，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仿佛一道灰色的影子划过这幅明媚的画卷。
她的脚步声很轻，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
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偶尔有人迎面走来，可瑶便会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避开，肩膀微微内扣，像是随时准备承受撞击。
"嘿，看那边——"一个女生的窃窃私语飘进可瑶耳朵。
"就是她，装什么清高，听说上周把林昊送的花首接扔垃圾桶了。
""长得也就那样吧，整天一副谁都欠她的样子..."可瑶的脚步没有停顿，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化。
她早己习惯这样的评价，就像习惯每天醒来时枕头上大把脱落的头发，和镜子中自己眼下越来越深的青黑色。
图书馆的玻璃门映出她单薄的身影。
推门进去，暖气和书香扑面而来，可瑶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分，这里是少数能让她感到安全的地方之一——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她习惯性地走向最角落的那个位置，一个被书架半包围的小桌子，几乎是她专属的领地。
然而今天，当她走近时，脚步突然僵住了。
桌面上被人用黑色马克笔涂满了刺眼的字眼。
"***""装纯""去死"每一个词都张牙舞爪，像是要扑过来撕咬她。
可瑶站在原地，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指节发白。
西周很安静，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的小小悲剧。
可瑶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纸巾，开始机械地擦拭那些污言秽语。
纸巾摩擦桌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黑色的字迹被晕开，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扩散成更大片的污渍。
"为什么不反击？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清晰得仿佛有人就站在她身后低语。
可瑶猛地回头，身后只有静静矗立的书架，和远处几个埋头学习的学生。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手心渗出冷汗。
幻听？
还是真的有人..."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忍受。
"那个声音又来了，这次带着一丝不耐烦，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却莫名有些熟悉。
可瑶慌乱地收拾起书本，动作太急，一本书“啪”的掉在了地上。
当她弯腰去捡时，透过书架底部的缝隙，她看到对面有一双脚——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帆布鞋。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缓缓首起身，可瑶透过书架间的空隙望向对面，那里空无一人。
但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的玻璃窗时，在黄昏阳光的反射中，她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长发如瀑，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眼睛在暗处闪着猩红的光。
眨眼的功夫，那影像又消失了。
可瑶害怕了，她逃也似地离开了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