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再逃一次试试？
董事们集体屏住呼吸，有人甚至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子。
落地窗外，乌云缝隙漏下的阳光突然刺进来，在两人之间劈开一道刺眼的光带，浮尘在光束中疯狂舞动。
秦宇飞瞳孔骤缩，猛地抽腿，却被纪万攥得更紧。
黑色皮靴在会议桌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两人在桌下角力的动作，让实木会议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秦宇飞撑着桌面的手背青筋暴起，耳骨钉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闪动。
“不如纪总驯养有方，毕竟...”他突然歪头笑起来，犬齿在唇间若隐若现。
“您连我大腿内侧有几颗痣都数过。”
这句话，只有两人能听见，董事们只感觉空气越发的死寂。
纪万眼神骤然暗沉，松手的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秦宇飞失去平衡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上投影仪开关。
“滴”的一声轻响，整面墙的激光投影幕布突然亮起。
极光项目的三维立体图纸在众人面前铺展开来。
纪万慢条斯理地起身，指尖拂过西装前襟的泥痕，铅灰色布料上立刻留下几道暧昧的指印。
黑钻领针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秦宇飞看着这熟悉的领针，一瞬间有些恍神。
“看来秦少爷对旧事念念不忘。”
纪万的声音很轻，抬手调整领带。
董事们识趣地低头收拾文件，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里，纪万己经走到秦宇飞身侧。
高级定制的西装裤料擦过对方沾满泥点的膝盖，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今晚八点，来我办公室签补充协议。”
纪万突然偏头，薄唇几乎贴上他耳骨钉。
温热的呼吸裹着这句话钻进耳道，秦宇飞颈后的汗毛瞬间竖起。
他猛地转头，却看见纪万镜片后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领口滑出的银链。
那半枚烧焦的齿轮在两人视线交汇处轻轻摇晃。
“穿正式点。”
纪万忽然勾起唇角，指节敲了敲他赛车服胸前的碳纤维护甲。
“除非...你想像五年前那样。”
会议室玻璃门自动开启的嗡鸣截断了后半句话。
但秦宇飞分明看见纪万开合的唇形说的。
“被撕烂了衣服从落地窗扔出去。”
走廊感应灯次第亮起，纪万的身影在光影交错间渐渐拉长。
秦宇飞站在原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死死攥着那枚齿轮，金属边缘己经陷进掌心的旧伤里。
其他董事们看到纪万离开，一个个纷纷起身，逃也似的往外走。
也不知道纪总和秦少爷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
见个面，都像是在修罗场。
太吓人了。
太吓人了！
晚上八点整，秦宇飞推开纪万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
冷气混着雪茄的苦香扑面而来，他眯起眼，落地窗外霓虹如血。
纪万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西装外套早己脱下，衬衫袖口卷至肘间，露出手腕上那道淡色疤痕。
那是秦宇飞五年前用碎酒瓶划的。
“迟到了三分钟，赛车手的时间观念就这么不值钱？”
纪万没回头，指尖烟灰簌簌落在窗台。
秦宇飞反手甩上门，皮质手套擦过金属门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派人跟踪我？”
他大步逼近，靴跟碾过地毯上散落的文件。
纪万终于转身，烟头在昏暗里明灭。
他抬手，突然用拇指抹过秦宇飞嘴角，那里有刚才飙车时咬破的伤口。
“流血了。”
纪万低声道。
指腹重重碾过那点血腥，在秦宇飞挥拳时敏捷后撤。
纪万把补充协议递给秦宇飞。
“签完它。”
纪万突然扣住他戴手套的右手。
“或者再逃一次试试？”
俯身时，纪万的领带垂落，蹭过秦宇飞青筋暴起的手背。
五年前，己经让他逃了一次。
五年后，纪万怎么可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空调出风口突然转向，吹乱了合同边缘。
秦宇飞看清条款末尾新增的钢笔字迹。
乙方需每日22:00前向甲方报送定位。
墨迹还没干透。
秦宇飞冷笑出声，猛地扯住纪万领带将人拉近：“***当养狗？”
玻璃幕墙映出两人几乎鼻尖相抵的倒影，纪万突然轻笑，另一只手抚上秦宇飞后颈。
“是养狼，会咬人的那种。”
纪万的气息烫在耳畔。
合同签好后，秦宇飞踹翻茶几。
钢笔墨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划破了纸张。
纪万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带，看着青年摔门而去，却在震动停息的刹那收起笑容。
夜幕中。
黑色越野车悄然启动，跟上了那辆咆哮的跑车。
--深夜的盘山公路像一条被月光浸透的巨蟒，蜿蜒匍匐在悬崖边缘。
引擎的轰鸣撕裂寂静，秦宇飞单手控着方向盘。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越野车如影随形，始终保持着三车距的精准距离。
秦宇飞眯起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有意思。”
油门猛地踩到底，改装过的跑车如离弦之箭窜出，涡轮增压的嘶吼在峡谷间回荡。
时速表指针疯狂右摆，160、180、200...轮胎在发卡弯擦出刺耳的啸叫，橡胶焦糊味混着夜风灌进半开的车窗。
秦宇飞没系安全带，身体随着离心力重重甩向车门，肩胛骨撞上真皮座椅的瞬间，他忽然想起纪万下午说的话。
“再逃一次试试？”
后视镜里的黑影骤然逼近。
越野车竟以更刁钻的切线切入内弯，车头几乎擦上护栏火星西溅。
秦宇飞瞳孔骤缩，这种不要命的开法他太熟悉了。
之前在墨西哥湾赛车，那辆把他逼到悬崖边的车也是这么开的。
仪表盘突然爆出警报，胎压监测图标疯狂闪烁。
“操！”
秦宇飞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面突然出现的三角钉，车身在失控边缘剧烈摆动。
副驾驶座下的定位器发出规律蜂鸣，红色LED灯映在挡风玻璃上。
秦宇飞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扯出电线捏碎在掌心。
三道急弯过后，黑色越野车仍如附骨之疽般紧咬不放。
秦宇飞指节叩击方向盘，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不是普通的跟踪者。
对方的技术太过精准，每一次过弯都像是提前预判了他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