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秦少爷的教养，和野狗一样
纪万听到秦宇飞喉结滚动的声音。
领带绞紧的窒息感中，纪万眸色骤暗。
他忽然扣住秦宇飞右手手腕，拇指精准压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
五年前，秦宇飞赛车场上出现事故，当时肌腱断裂的血浸透了半个方向盘。
“这道伤，还是我送你去医院缝的。”
纪万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皮肤，声音低得只有他们能听见。
“你抖什么，嗯？”
纪万加重手上的力道，按在秦宇飞旧伤最敏感的位置。
秦宇飞触电般缩手，却在抽离的瞬间被纪万反手扣住五指。
十指相扣的姿势被无数镜头捕捉，纪万借着角度遮挡，用领带缠住他手腕轻轻一拽。
“媒体看着呢，装也得装完这场戏，秦、二、少。”
通道顶灯突然频闪，秦宇飞盯着纪万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五年前他亲自咬出来的牙印，还存在着。
--加长轿车内，秦宇飞斜倚在窗边。
经纪人林晟捧着平板，声音压得极低：“纪氏提出的合作条款很苛刻，要求您明天就出席极光项目的签约仪式，而且——哗啦！”
车窗突然降下，灌入的夜风卷着潮湿的雨气。
秦宇飞两指夹着那张烫金名片，在窗外呼啸的风声中停顿了一秒，而后松手。
纪万的名字在暴雨中翻飞，转眼被车轮碾入泥泞。
暴雨中，纪家的保镖弯腰捡起那张被雨水泡烂的名片。
烫金字体己经模糊，但当他翻到背面时。
钢笔写就的小字在雨水中晕开，却仍能辨认。
“那晚你喝醉时说的话，我还记得。”
秦家老宅的书房内，沉水檀香在青铜炉中无声燃烧，混着雪茄的焦苦气息，在空气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百年紫檀木的窗棂上，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秦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枯瘦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黄花梨桌面。
“极光项目，必须由你接手。”
老爷子的声音沉冷如铁，不容置疑。
秦宇飞倚在窗边，指间把玩着一枚银质打火机，金属盖开合的“咔嗒”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他侧脸被窗外闪电照亮，下颌线条绷得极紧，耳骨上的黑钻耳钉在暗处泛着冷光。
“五年前的事，您倒是忘得快。”
秦宇飞忽然抬眸，眼底映着打火机窜起的幽蓝火苗。
“当年你差点让我死在异国他乡。”
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劈开雨幕，照亮了秦宇飞脖颈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是五年前那场事故留下的印记，像一条盘踞的毒蛇，无声地诉说着未解的仇恨。
老爷子猛地拍案而起，黄花梨桌面震颤，茶盏里的龙井溅出几滴褐色的水渍。
“那场事故调查报告写得清清楚楚！
是你自己——是我自己找死。”
秦宇飞截断他的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转身时，耳骨钉划过一道冷冽的光，像刀锋出鞘：“行啊，既然董事会全票通过，我便陪纪总玩玩。”
秦宇飞大步走向门口，黑色皮靴踩在波斯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可就在他摔门而出的瞬间，身后传来老爷子最后一句警告。
“别忘了，秦家现在需要纪家的技术，而你...需要秦家的庇护。”
门被狠狠甩上，震得墙上的古画框微微摇晃。
管家低头时，发现地毯上落着一枚烧变形的赛车钥匙，2018年勒芒纪念版。
管家弯腰想捡，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就被‘烫’到般缩回手。
钥匙上残留的温度，仿佛还带着五年前那场大火的余烬。
极光大厦顶层会议室内，落地窗外暴雨初歇，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
纪万第三次垂眸看表，会议桌两侧的董事们屏息凝神，连翻动文件都刻意放轻了动作。
谁都知道，能让纪总等的人，五年来只有那一个。
“纪总，秦少爷他的摩托车爆胎了。”
助理小跑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玻璃幕墙倒映出纪万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今天穿着铅灰色三件套，剪裁锋利的西装衬得肩线如刀削般凌厉。
领口别着的黑钻领针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
这是五年前，他和秦宇飞还没分开时，后者随手扔给他的“垃圾”，此刻却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微微发烫。
“通知安保部，一小时后锁死所有电梯。”
纪万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淡淡道。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吵闹声。
董事们惊愕抬头，会议室的***大门己被猛地踹开。
秦宇飞穿着沾满泥浆的赛车服闯进来，马丁靴在地毯上拖出长长的污痕。
他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右手拎着的头盔在实木门上撞出闷响。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他靴底金属钉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脆响。
秦宇飞径首走向主座，在距离纪万半米处突然抬腿。
“砰——”定制皮鞋重重踩上会议桌，鞋底的污泥在纪万价值六位数的西装前襟蹭出刺目的污痕。
秦宇飞俯身，赛车服领口滑出的银链坠在空气中晃荡，链子上挂着的赫然是半枚烧焦的赛车齿轮。
“抱歉啊纪总，修车耽误了。”
秦宇飞凑近纪万耳边，机油味混着薄荷烟的气息灼热地扑在对方颈侧。
会议桌下，纪万的左手骤然攥紧。
他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硝烟味，那是摩托车的尾气。
会议室内空气骤然凝固。
纪万垂眸，视线落在西装前襟那片刺目的泥痕上，镜片后的眸光微微一闪。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修长五指如铁钳般扣住秦宇飞的脚踝。
掌心贴住的那寸皮肤下，脉搏跳动得又急又重。
秦宇飞呼吸一滞，肌肉瞬间绷紧。
他清楚地感受到纪万的拇指正重重碾过那道凸起的疤痕。
这是F1收官战上，飞溅的碳纤维碎片贯穿小腿留下的纪念。
伤口早己愈合，可此刻被对方指腹摩挲的触感，却让那片皮肤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痛。
“秦少爷的教养，和野狗一样。”
纪万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