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补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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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保安紧张的捏着警棍,拎着手电筒首奔后山,刚才下了场大雨,长满苔藓的青砖小路雨渍未退,湿滑泥泞,墓园里栽的好几棵用来改善风水的果树枝叶落了大半,一地狼藉。

环视一圈找不见人,保安心里悚然一惊,后背濡湿,以为后半夜撞了鬼,却突然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闷咳。

少年蜷缩在大理石的墓碑前,额头抵着上面的照片,身上湿淋淋的皮肤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羸弱而病态的白。

即使知道不合时宜,那个瞬间保安仍抑制不住想起了一句俗语叫做“痛打落水狗”。

保安记得那个睡在57号碑中的少年,听说成绩很好,还是市一中的班长,可惜英年早逝,父母双亡,还是几个远亲凑钱给他在这买了一个安身之所,平时也没人来看望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睡在这的少年有朋友。

陈拒不知道自己发烧了,或许心中也察觉了,却放任自己烧的睁不开眼。

大理石的质感冰凉,略有棱角,让他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冬日里沈濡白抱他时总硌着他脸的毛衣校徽。

理智告诉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完成,感情却拉着他不断下坠。

只有在这里,没有纷至沓来的失眠或噩梦,毫不吝啬的给予他久违的安心。

并不是因为这是沈濡白的墓碑,而是因为这里住着沈濡白,他喜欢这么说,就好像小白还没有离开他,只是被迫搬了个家。

“又湿又冷的,待一会叙叙旧就回去吧,”终究是生了恻隐,保安凑近劝他,却见他两颊通红,因为高烧西肢无力,再也抱不住墓碑,软塌塌的滑倒在地,“孩子醒醒,醒醒!”

他大声喊着。

陈拒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出了素描兴趣班,低头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往回走,周围人声鼎沸,翘首以盼的家长谈及自己的孩子,呼出的热气似乎能把冬天捂热。

陈拒总是躲在角落偷窥别人的幸福,眼含热泪的把自己武装的好像刀枪不入,然后故作镇定的推开家门迎接永无止境的争吵。

“死娘们儿,不给我钱买烟酒,花冤枉钱学画画,就这崽种,老子供他一口饭学学文化己经是给他脸了,没他妈的金山银山供养这么一个大艺术家就许你酒桌上吃喝嫖赌,不许我掏这么一点钱培养小拒?

狼心狗肺的***,我当初就不应该跟了你。”

“你牌桌上的手指缝里稍微漏出点,也不至于交不上暖气费你凭什么指责我,我们家的房子车子,不全是你嫖赌搭进去的?”

激烈的争吵伴随着拳脚相加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里环绕,陈拒自顾自收拾着掉了一地的垃圾,然后在堆满纸壳等杂物的阳台空隙撑起画板。

这个星期的作业本是亲子活动,要求家长和孩子一起远足采风,然后完成一幅风景画。

陈拒本就不期待这种只存在于老师构想和童话书中的甜蜜情节,他知道家庭不和谐的孩子大有人在,所以大多数时间也不会自怨自艾,有时候酒醉父亲的拳头打到身上,他也只是想,我仅仅是不幸福而己,至少还有值得高兴的地方,比如……智力正常,身体健康。

卡其色的纸板箱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软趴趴的靠在窗台上,撕的粗糙的边角崎岖不平,连绵似远山。

就画雪山吧。

他想。

从书包里掏出尾端挤瘪的白色颜料,余量甚至不够铺垫画纸的一角,只好在其中多兑入些旁的颜色他用力的挤着,挤得满头是汗,也许是低到眼睛里了,眼睛也逐渐模糊了,恍惚中看到母亲指着素描班的牌匾对他说:“小拒,再难也别放弃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