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爹显灵了
乔连曦其实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他记得，面前这栋老居民楼，早在一年前就己经拆迁了。
可是这会儿他站在单元门口，被路过的塑料袋糊了一脚。
不大的单元门口被各种电动车、三轮车、童车围得满满当当，头顶是盘根错节的电线，一看就有安全隐患，但却是他习以为常的东西。
这是他和樊序从前的家，一起住了那么久。
所以哪怕知道是梦，也没舍得走。
不过乔连曦不承认自己怀旧。
或许是前不久刚刚去给樊序放了个炮，所以难免会想到他。
梦里的乔连曦走进居民楼，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在东边那户门口停下。
他摸摸口袋，发现没有钥匙，铁栅栏门上还贴着红的黄的绿的开锁广告，仿佛在提醒他，你可以通过这些方式回去自己家。
乔连曦没有打任何一个开锁电话，因为他身上同样没有手机。
老式铁栅栏门真的很吵，敲得用力一点，整栋楼都好像在响。
乔连曦很想不那么用力，但是梦里的自己根本不受控制，一声一声敲着。
“开门！
樊序！”
梦里的他喊着，语气很急，好像喝多了。
没人答应，他开始烦躁，一脚一脚踹上房门，哐哐巨响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配上傍晚昏暗的光线，非常诡异。
“你在找我吗？”
梦里的乔连曦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猛地回过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
他酒都吓醒了。
“樊序？”
乔连曦在门口转了一圈，心跳极快，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
或许害怕和兴奋，在某种程度上，是很相似的。
“你在找我吗？”
又是那个声音。
只不过这次，他根本来不及回头，身体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到墙上，冰凉阴冷的感觉爬上皮肤，激得乔连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想呼救，嘴唇上猛地一冷，被堵上了。
然后这股凉意一首顺着脸颊，蜿蜒向下……救……一滴凝在刘海上的冷汗还没来得及滴下来，狗叫从旁边的房子里传来。
“汪！
汪汪！
汪汪汪汪！”
·“汪！
汪汪！”
客厅里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还有狗疯了一样的叫声。
狗叫真的很有真实感。
乔连曦猛地睁开眼，仿佛一尾搁浅在河滩上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半晌意识才回笼，然后看到一片米黄色的天花板。
是他现在现在住的公寓。
梦醒了。
乔连曦坐起身，揉揉发胀发痛的眼睛，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又做梦了，又梦到樊序了。
从宁城回来，这样的梦，乔连曦己经断断续续做了一沓了。
就跟逗他玩一样。
乔连曦最后说“别老是来我梦里”，樊序这家伙真就，老是和他对着干，跟从前一样，几乎每天都会光临他的梦境。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和今天一样，他看不到他。
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气。
被那种冷包裹住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樊序来了。
梦里的场景，大多数时候，都是老居民楼。
他有时候在单元门口溜达，有时候走上楼。
大部分时间，都进不去，只是在门口。
他会和他说话，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然后这些问题就像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一样，过了魔法效力就会恢复原样，等他醒过来就一点也记不得了。
问了也白问。
乔连曦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问蹲在客厅里的狗：“闹闹，大清早的，你叫唤什么？
你爹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