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公安很快来了。
林念公然打砸烧东西被抓了。
林建成和林国栋打架也被抓了。
因为三人是一家人，公安最后定性为家庭纠纷，教育一通后，把三人全放走了。
也不知道是被林建成打怕了，还是被打击到什么，从派出所出来后，林国栋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很多，蔫蔫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没了往日一家之主的强势，看林建国这个养子的眼神还有点发怯。
不过在张春丽面前，林国栋的脾气一如既往的火爆。
回去后，林国栋把气全撒在张春丽身上，狠狠揍了她一顿，连带着林雪也挨了好几板凳。
林建成要去揍林国栋，还被张春丽死死拉着，以死相逼。
林建成脾气上来，干脆甩手不管了，连夜去了单位宿舍。
介绍信和票证一直到84年才取消，现在是80年。
林念是无业游民，没工作，没介绍信，住不了旅馆。
至于家，她更加不可能回去了。
家里东西全被她烧了，床也被她泼了尿，压根也没法住。
杨浩天邀请她去自家住，林念拒绝了。
杨家人口多，机械厂分配的房子只有两房一厅。
杨浩天亲爹和后妈住一间，他的妹妹和侄女们住一间，杨浩天则跟几个侄子睡的客厅。
她过去，大概率是要跟他妹妹和几个侄女挤一个房间，挺不方便的。
再说了，她名声差，杨浩天亲爹也不喜欢她，总觉得是她带坏了杨浩天，不让杨浩天那个妹妹跟她玩，过去也是讨人嫌。
至于其他那些发小，家里情况也差不多，都是人多房小，自家人都不够住。
最后，林念去了收容所。
收容所里都是一些盲流，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很乱，集体宿舍，卫生情况很差，臭气熏天的，里面还经常会打架，打死人都是常事，正常人对收容所都是敬而远之。
不过好在，林念早习惯了。
前世四十多岁离婚，她刚出国那会日子更苦，身上没钱，语言不通，跟一群流浪汉窝天桥底下度日。
林国栋爱家暴，小时候她也没少因为挨打离家出走。
山洞，苞米地，桥底下，她全睡过，住收容所更是家常便饭。
可能也是因为自小居无定所，前世她特别渴望有个家，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渴望远离原生家庭。
纪少安对她好一点，她就义无反顾付出了所有。
她以为，和纪少安结婚后，自己就有家了。
却不知，结婚只是从一个坑，跳到另外一个更深的坑。
前世，她就没真正开心过，一直到后来遇到陆怀年。
正想着，收容所的院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抬头，林念看到陆怀年站在不远处。
月光下，男人穿着硬挺军装，正低头和一个大娘说着话。
苏耀阳也在，时不时插几句话，听着像在打听什么人。
联系白天苏耀阳跟杨浩天说的话，林念猜测陆怀年和苏耀阳应该在找一个姓苟，18岁的小姑娘。
纪家堂屋挂着一张照片，是苏、纪两家老爷子年轻时候的合影。
照片里，苏、纪两家老爷子，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军大衣，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的。
前世在纪家的时候，她有听纪少安提过一嘴这事，说那男的是苏、纪两家老爷子以前的拜把子兄弟，后来出事，全家人都没了。
林念估摸着，两人应该是帮着两家老爷子找那人的后代。
想起前世那些狗血年代文短剧，林念心说，该不会老爷子还给陆怀年搞了个娃娃亲吧。
还真有可能，纪老爷子那年代的人就喜欢搞这一套，美其名亲上加亲。
又是刘梦晴，又是娃娃亲。
狗男人，吃的可真好。
“念……念念？”
突然的，大娘拿着手电筒照在她脸上。
“你这孩子，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又跟你爸吵架了？”
“你爸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脾气还那么差。”
“肚子饿吗？吃饭了没……”
大娘骂了几句。
“那大娘，我们先走了，您要是想起什么记得通知我们。”
苏耀阳开口告辞。
“行，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大娘点头。
突然的，大娘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想到了什么，“苏营长，陆团长，你们等下。”
“嗯？”
苏耀阳和陆怀年脚步同时一顿。
“我想起来了，当年收容所还真有收留过一个姓苟的小姑娘。”
想起了什么，大娘继续道：“那小姑娘是盲流，外地逃难过来的，在这边收容所住过一阵子，后来怕遣送回原籍地，半夜偷偷跑了，差点死在乡下，不过她的年纪跟你们说的年纪对不上……”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老爷子他们记错了，他们说的18岁是20年前的十八岁？”
苏耀阳挑眉看向陆怀年。
陆怀年：……
两家老爷子只是老了，并不是痴呆了。
这么简单的东西，不至于记错，还同时记错。
可如果没记错，为什么他们找了这么多年，死活找不到人呢？
死了？
还真有可能。
那十年那么乱。
“对对，我想起来了，那人当年住收容所的时候东西还被人偷了，偷东西那人后来日子过好了，良心发现，还把包裹送回来了，想让我帮着还给她。”
大娘解释。
“所以，包裹呢？”
苏耀阳眼睛一下亮了。
大娘：“包裹啊……包裹，我想一下……好像被我带到乡下去了。”
苏耀阳：……
陆怀年：……
“你也知道的，那十年外头乱的很，那包裹里很多东西都挺敏感的，不太好，我怕那些东西惹麻烦，就把东***在老家乡下去了。”
“明天吧，明天我回趟乡下拿。”
大娘开口。
苏耀阳：“行，明天我们开车陪你去一趟吧。”
“可以。”
大娘点头。
“咕噜~”
两人正说话，林念的肚子突然响了。
“什么声音？”
大娘有点懵。
“我……肚子饿了。”
林念难得有点尴尬。
重生到现在，她先是跟张春丽打架，然后回林家发疯，打砸烧，在派出所还差点跟林国栋打起来，干的全是体力活。
到现在，她一口东西都没吃，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你这孩子。”
大娘哭笑不得。
“这么晚了，这也没什么东西吃的了，我去下碗面给你吃吧。”
大娘是收容所的负责人，外地人，当初大饥荒逃荒逃到首都城的。
可能自己以前过的苦，大娘见不得人间疾苦，对林念母女俩的遭遇很是同情，背地里没少帮衬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