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吃惊地看着自家小姐。
被打的丫鬟,此时已反应过来,捂着被打疼的脸,气愤道:“表姑娘,你凭什么打奴婢?”
脂婉暗暗甩了下手,背在身后,眸底掠过一抹厉色,“你故意扯落我们的帕子,致使花瓣掉到地上,还故意踩烂我们的花瓣,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该道歉的,也是你们!”
听得此言,丫鬟一阵心虚,又见素日懦弱的表姑娘,突然语声凌厉的样子,心里有丝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陆馨显然也被脂婉的表现,给惊到了。
往日,脂婉就算被欺负了,也是不会吭声的,更不用说反击了。
可今日,竟一改往日懦弱的性子,竟为丫鬟出起了头。
她心里有些吃惊。
但她欺负惯了脂婉,喜欢看她忍气吞声的样子,如何能容忍脂婉的变化?
她沉下脸,往前迈了一步,企图用气势令脂婉屈服,冷冷道:“脂婉,你敢打我的人?”
脂婉见她这个样子,只觉得滑稽可笑。
她从前处处忍让,除了陆馨只是口头上的占些便宜外,也是因为她不想叫姨母难做。
可今日,陆馨都动上手了,她为什么还要忍?
况且,姨母都准备为她张罗婚事了,不久,她应该就会出嫁,离开定国公府,陆馨,她就更不会放在眼里了。
面对陆馨的盛气凌人,脂婉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为什么不敢?是你先动手打了我的人!”
陆馨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这个***,竟然不怕自己?
因为不适应,陆馨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还有,那包花瓣,是我和霜儿辛苦挑拣了半日所得,却叫你的人毁掉了,记得重新拣了送到瑶光阁,否则这件事情,我定要请姨母做主!”
说这话时,脂婉收了笑意,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陆馨气得肺都要炸了,但终究是因为顾忌魏氏,没敢再叫嚣。
只盯着脂婉走远的身影,眸中闪过怨毒。
她那好伯母,对脂婉这个小***,可比对她这个亲侄女好太多了,事情若真闹到她面前,她那伯母肯定是帮着脂婉的,她根本讨不到好处,兴许还会受罚。
陆馨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
凭什么一个孤女,能凌驾在她头上?
她可是国公府中,唯一一个嫡小姐。
可自从脂婉来了以后,她便没那么受重视了。
尤其看到伯母对脂婉独一份的厚爱时,她心里便嫉妒得发狂。
“小姐,那、那奴婢要给表姑娘拣花瓣吗?”杏儿见她面色难看,小声请示道。
陆馨瞪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杏儿认命地蹲下拣起了玉兰花瓣。
瑶光阁。
脂婉一回到屋里,便亲手拧了湿帕子,给霜儿被打的脸上冷敷。
“霜儿,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霜儿面色一变,“小姐千万别那样说,奴婢跟着您,是福气,奴婢甘之如饴,怎么会是受累呢?”
脂婉内心感动,却更歉疚了。
“霜儿,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委屈。”脂婉认真道,“我说过的,我们憋屈的日子,过去了。”
霜儿眼底一片湿润,握紧小姐的手道:“奴婢也会拼死保护小姐的。”
“别提死不死的,咱们都要好好地活着。”脂婉道。
霜儿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忧心忡忡道:“不过小姐,今日将三小姐得罪彻底了,以她狭隘的心胸,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脂婉当然知道陆馨不可能就此作罢。
但这些年,她忍让得够多了,也没能换得来清静,只助涨得陆馨变本加厉地对自己。
所以,她并不后悔,今日将陆馨得罪。
况且,等她出嫁了,陆馨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不怕,她若再敢来惹我们,我们再给她颜色瞧瞧。”
日子平静地过了两天。
这日,脂婉刚用完早点,方嬷嬷便过来了,说魏氏要带她出门,去珍宝轩挑些漂亮的首饰。
脂婉心下了然,这是要她为几日后的赏花宴做准备了吧。
也真是难为了姨母上心。
那日说要给她相看亲事之后,没过多久就对外下了帖子,要举办赏花宴,遍邀京中的公子小姐来游玩。
想来,赏花宴是其次,相看亲事才是最终目的。
脂婉抿了抿唇,不敢懈怠,急忙收拾打扮了一番,来了前院等着姨母。
只是她刚到前院,便听到下人行礼的声音,“世子。”
陆湛?
脂婉下意识地想躲,但来不及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跨进了门。
看到这个表哥,脂婉便一阵紧张,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表、表哥。”
她没有抬头,却依稀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下,才淡淡地“嗯”了声。
听到他走开的脚步声,脂婉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侧过头,再次偷偷打量着这位表哥熟悉的身形。
跟梦中的男子,是真的好像啊。
可她心里也很清楚,那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毕竟这位天之骄子的表哥,今年二十五了,却一直没有娶妻的打算。
身边更是连一个通房妾室都没有。
她的姨母每每为了他的婚娶之事发愁,但陆湛却丝毫不急。
甚至,京中还有流言,说陆湛性好男色……
这时,陆湛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
脂婉看到了,心下一跳。
表哥该不会是发现她偷偷打量他了吧?
“听说,娘举办了百花宴,为你相看亲事?”陆湛骤然开口道,“你当真这么急着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