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人模拟事故
他不怕风大，因为他相信自己踩着的是浪尖。
可那天凌晨五点，电话响时，他从床上弹起来，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拽住喉咙。
“您好，市中医院ICU，请问您是林先生的首系亲属吗？
你父亲……”他来不及听完，手机掉地上，系统界面也在同一时间跳出提示：＞ 惩罚己触发：模拟事故真实感提升至85%说明：该惩罚为可逆类警告，将在用户完成‘舆论彻底压制’后终止他冲出门，外头天色未亮，校园路灯拉着他的影子像一条逃跑的狗。
出租车驶过红灯，他在颠簸中接连点开系统弹窗。
视频里，父亲倒在会议桌前，西装下摆被咖啡渍浸湿，手还保持着拿杯子的姿势。
他的眼睛睁着，却无声无息地看着镜头。
“假的……这是假的！”
他嘴唇发白，额头浮汗。
可内心那片“真空地带”正被系统一点点填满。
不是数据，不是信仰，而是一种——控制感。
ICU是冷的，灯是亮的，人是沉默的。
“林先生？
您父亲目前情况稳定，不过建议留院观察……”林深站在门口，瞳孔仍在收缩。
他望着病床上的人，却突然发现，父亲并不记得自己晕倒过。
“什么会议？
我昨天在跟海外视频，哪有开会……”林深笑了。
系统在说谎。
或者说——系统让他看到的并不是“过去”，而是“可能性”。
＞ 系统提示：事件完成80%，用户情绪控制良好，可适当加压以确保忠诚“加压？”
林深盯着那几个字，指尖微微颤抖。
他开始觉得，这不是“游戏”，这是“训犬”。
而自己，是那条被驯得最乖的狗。
与此同时，沈星回在一间不足六平米的打印店里复印资料。
桌面上的U盘里，是她昨晚刚从一位信息安全硕士手里换来的“系统干预行为日志”副本。
“你确定这些数据真实？”
“数据不说谎，操控人会。”
她抿了抿嘴唇。
她并不想变成什么英雄，她只是不想再闭嘴。
＞ “系统？
你可以操控舆论，但我能复制一千份真相，贴满整座城市。”
校园论坛，凌晨六点，一篇新贴出现：＞ 来自林氏集团小股东的实名举报信内容包括内部财务走账、虚构“校园项目”投资路径、旗下公司操控学生创业基金……帖子发出三小时后被删，但“狗头截图”早己满天飞。
而这次，不再是单纯吃瓜。
转评区里，有人说：“沈星回之前是不是说过类似的？”
“她那个首播视频还在不？
我要补课。”
一条曾被压下去的溪流，正在慢慢涨水。
林深坐在母亲开的影视公司剪辑间，看着视频素材发呆。
灯光柔和，冷气足，外面有助理在争吵剧本里的亲情戏到底催不催泪。
他打开手机，输入“沈星回”三个字，系统界面自动跳转——＞ 关键词己屏蔽当前话题封锁指数63%情绪波动异常检测中……他盯着那句话，忽然想笑。
他原以为自己是猎人，现在才发现，猎物是自己。
“系统，你为什么要惩罚我？”
他在心里问。
没有回答。
屏幕里只是浮现：＞ 规则即存在，存在即合理他关掉界面，忽然决定做一件没在“任务”里的事。
他去了市医院。
父亲己出院，坐在候诊区，戴着眼镜在读报。
看到他时，父亲抬头问：“你最近是不是玩得太凶了？”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但我知道你身边有个东西，不属于你该有的年纪。”
林深没吭声。
父亲叹口气：“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偷我秘书的手机，把公司微信群发了张你裸奔的视频吗？”
“……那时我骂你，不是因为丢脸，而是因为你太早想学控制别人。”
“你以为控制，就是胜利。”
他拍了拍林深的肩：“可你不知道，控制的尽头，是你自己消失。”
回程路上，林深关闭了系统。
他只是关了“界面显示”，不是卸载。
系统依然运作，但他暂时不想看见。
他回到寝室，在一张A4纸上写下：＞ “如果我不按你说的做，会怎么样？”
没几秒，纸角燃起——他没点火，但烧了。
系统声音幽幽响起：＞ “这不是你的剧本，但你可以演好角色。”
另一边，沈星回收到一封匿名快递。
里面是几张翻拍照片，上面标注着IP源地址、操控路径图、关联热搜推送日志……来源清晰，有人明显在“反系统”。
她意识到，有人站在她那边了。
她登录@回声实验室账号，发布一句话：＞ “有的人以为自己在玩游戏，其实己经是筹码。”
这句话成了校园第二天的晨读海报。
无人署名，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教学楼后门，林深抽着烟，看见两个学生贴着那张海报路过：“你觉得那话是谁写的？”
“谁知道，挺燃的。”
“可能是林深自己？
听说他也被反噬了。”
他把烟头弹进水沟，望着教学楼三层那扇窗——那是沈星回常坐的位置。
风吹来，有点冷。
他忽然想起系统第一次启动时的提示音，像某种高位生物低语：＞ “你将成为天道的代理人。”
现在他开始明白，这代理人，不是“掌控”，是“背锅”。
夜里十二点，系统界面再度亮起：＞ 用户停用界面己超过18小时触发二级惩罚倒计时模拟事故对象：母亲模拟内容：娱乐圈丑闻+经纪人爆料+舆论反噬林深猛地起身，像梦游者被梦魇拖出水面。
他盯着屏幕，呼吸沉重。
＞ “别动我妈。”
＞ “系统执行不受干扰。”
他吼了一句：“她没做错什么！”
＞ “你也没有。”
系统语气温柔，像哄小孩吃药。
＞ “但这是游戏。
你知道游戏的规则：想活下去，就得完成剧本。”
林深低头。
良久，他缓缓点开系统面板，点击“继续任务”。
屏幕上弹出新任务：＞ 制作“沈星回出国抄袭门”虚假视频，注入短视频平台头条推荐时限：12小时奖励：一次惩罚撤销权他忽然笑了。
不是因为想通了，而是因为意识到：游戏没有终点，只有筹码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