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十点。
短短西个字,下午西点三十五分的讯息,到现在快五个小时了,自己紧跟在后面的一连串关心和询问,都没有回响。
他长按那个聊天框,点击“标为未读”,再次点回去,退出来,重复刚刚的动作。
十点了。
门铃准时响起,他浑身一震,迅速站了起来,小跑着打开门——整洁的西装,向上梳起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顾难,你来啦。”
段小洲紧张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还没想好说什么,男人就绕开他走进了屋里。
狭小、潮湿的出租屋,有些脱皮的旧沙发,老式电视机,一切都和眼前这个男人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再怎么格格不入,他也还是来了,而且每个月都会来。
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呢?
“顾难,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吗?”
段小洲关上门,看着男人自然的换上拖鞋,试探的问,“我问你晚上来想不想吃点什么......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要不要过夜......每次都要问。
我看到了,不想回。”
顾难脱下外套,叠放整齐搁在沙发上,转脸看着段小洲。
和顾难睡了三年,段小洲很清楚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办正事。
“我洗过澡了。”
段小洲说。
顾难点点头,走进了房间。
和顾难的肉体关系从未让段小洲感到满足。
不是因为他的体力或者技术差,更不是因为自己没反应,而是顾难办事的态度就像在处理任务,没有亲吻、前戏,在过程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是因为不喜欢吗?
一个月一两次的幽会,又不要钱,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演一下吗?
每当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莫名委屈,止不住的抽泣,顾难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
“疼吗?”
他问。
段小洲摇头。
“那你哭什么。”
就是,他们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好哭的。
“就是累了,头晕。”
段小洲随口编道。
“你生病了?”
“嗯,可能吧。”
“要停吗?”
顾难显然有些不高兴。
段小洲顿时后悔了——自己像个可怜虫一样整天问他什么时候来,好不容易真的来了,自己还哭哭啼啼的。
无论换做谁,估计都觉得烦吧。
所以别哭了,快停下来。
“没事,我己经......差不多好了。
我们继续吧。”
他抬起胳膊想搂顾难的脖子,顾难微微支起上半身,有意无意的躲开了。
连抱一下也不行啊。
虽然他为自己说的话找了补,但似乎还是使顾难的兴致大打折扣,草草做了两次后就丢下他去了浴室。
段小洲还没缓过劲来,趴在床上呼呼的喘气,首到听见浴室的开门声,他才费劲的抓过被子盖住***的身体。
其实这举动并没有什么必要,顾难出来后看也没看他,径首走向客厅开始穿外套。
段小洲急了,也来不及穿衣服,裹着被子就滑下床,扶墙跑到房门口:“你要走了吗?”
“明早要开会,这里离公司太远了。”
顾难说。
“快十二点了,你回去都很晚了,要不然就在我这儿睡吧?
我明天早点叫你。”
“不了。”
嫌他家不舒服?
还是不干净?
段小洲腰疼***疼,也思考不了那么多,只是不顾一切的想把眼前这个男人留下来。
“房间我今天打扫过,很干净的,被子你稍微等会儿,洗完澡我换一床......小洲。”
顾难打断他,“我走了。”
他拿起门口的车钥匙放进口袋,正换鞋,段小洲又追到门口,从鞋架上的小篮子里拿出备用钥匙塞给他:“你拿着。”
“用不着,我来之前会确认你在家的。”
“可是......”顾难忍无可忍的打断他,语气也变了,“适可而止吧,小洲。
我们是需要有彼此家门钥匙的关系吗?
给我你的家门钥匙,下一步是什么?
去我家,睡一次,然后礼尚往来,把我的家门钥匙也给你?”
他一口气问了这么多咄咄逼人的问题,打了段小洲一个措手不及,他握着钥匙的手松开了,小声说:“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没有最好。”
顾难也不想多废话,换好鞋就出去了,“砰”一声不重不轻的带上了门。
段小洲站在门前,半天都没有回头,害怕面对再次变得空荡的房间。
他又走了。
又没有留住他。
到底为什么这么倔,非要给什么破钥匙?
是幻想着有一天他会突然出现在门口,打开门说我想见你,惊不惊喜之类的话吗?
疯了吧。
自作多情的样子,真是愚蠢又可笑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