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曜根的铁砧与暗影
洞穴地面坑坑洼洼，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混杂着不知名生物的骸骨。
我拄着从骷髅身上掰下来的腿骨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托比身后，左小腿的伤口在琥珀的修复下己经不再剧痛，但每走一步仍牵扯着神经。
“喂，新来的，”托比回头瞥了我一眼，小鼻子使劲嗅了嗅，“你身上这股味……是恶魔血？”
我心头一紧。
手腕上的黑曜石纹路似乎感应到了“恶魔”这个词，微微发烫。
琥珀在我脑海里冷哼一声：“半身人鼻子倒是挺灵，不过离‘准确’还差得远。
这是诅咒能量，和那些蠢笨的恶魔不一样。”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含糊地回答，不想暴露太多。
穿越者的身份，死灵术士的能力，还有这个叫琥珀的共生体——这些秘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很可能是致命的。
托比耸耸肩，不再追问，只是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黑曜根’第一层可不太平。
除了那些‘咯咯响’的骨头架子，还有‘凿岩虫’和‘暗影跳蛛’。
哦对了，前几天矮人矿工还说看到了‘会吸血的石头’，啧啧，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吸血的石头？
我想起琥珀之前说的“低浓度恶魔能量”，难道和这有关？
就在这时，前方的通道突然开阔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铁锈味和……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托比立刻吹灭了油灯，拉着我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嘘！”
他压低声音，指着前方。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顶悬挂着钟乳石，部分区域被一种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矿石照亮。
洞穴中央，散落着许多断裂的矿车和生锈的工具，显然是一个废弃的矮人矿场。
而在矿场中央，有几个身影正在活动。
不是矮人，也不是人类。
他们穿着深紫色的紧身皮甲，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其中两人正用一种奇怪的工具，敲打一块嵌在岩壁里、表面布满细密血管状纹路的黑色矿石，每敲一下，矿石就会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他们的手套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是魔族！”
托比的声音带着惊恐，“而且是血盟派的！
他们怎么会在‘黑曜根’？”
血盟派？
我想起琥珀之前零星灌输的知识——魔族中最激进的一派，信奉鲜血与毁灭，和恶魔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他们来这里开采“吸血矿晶”，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魔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手中寒光一闪，一柄淬毒的短匕朝我们藏身的巨石飞射而来！
“小心！”
我下意识地将托比往后一推，同时体内的琥珀瞬间反应，手臂上的纹路化作一层血色护盾，“叮”的一声，短匕撞在护盾上，弹落在地，刃口冒出绿色的毒烟。
“被发现了！
跑！”
托比尖叫一声，转身就往洞穴另一头的通道跑去。
我咬着牙，拖着伤腿紧随其后。
身后传来魔族低沉的嘶吼和急促的脚步声。
琥珀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左边通道！
我感应到那里有亡灵能量，或许能利用一下！”
我来不及思考，猛地左转，冲进一条更狭窄的通道。
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地面上散落着更多的骸骨，甚至还有几具穿着破烂矮人铠甲的骷髅，正摇摇晃晃地站在两侧，像是守卫。
“控制它们！”
琥珀催促道。
我立刻集中精神，将意念投向最近的一具骷髅。
那具骷髅眼窝里的鬼火猛地一亮，转头看向追来的魔族，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举起手中生锈的战斧，蹒跚着冲了上去。
“蠢货！”
一个魔族冷哼一声，手中凝聚出一团暗影能量，首接轰在骷髅身上。
骷髅瞬间化为齑粉，但这也为我们争取了几秒钟的时间。
“前面有个节点！”
托比指着通道尽头，那里有一个刻满符文的石盘，正散发着微弱的白光，“激活它就能传送到其他区域！”
我顾不上身后的追兵，扑到石盘前，按照脑海中突然浮现的记忆——那是作为死灵术士的本能——将手掌按在石盘中央。
掌心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石盘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形成一个旋转的白色光圈。
“快进来！”
我对托比喊道。
托比刚跳进光圈，一个魔族己经追到了我身后，手中的短匕首指我的后心！
我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杀意，以及短匕上附着的剧毒气息。
“没时间了！
消耗生命力，化形！”
琥珀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我毫不犹豫地咬碎舌尖，一股腥甜的血液流入喉咙。
与此同时，手腕上的黑曜石纹路疯狂蔓延，覆盖了我的全身，皮肤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力量也随之涌来——我的指甲变得漆黑尖锐，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体而出，视野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我猛地转身，用覆盖着黑色鳞甲的手臂格挡。
“铛”的一声巨响，短匕撞在鳞甲上，只留下一道白印。
那个魔族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变身，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滚！”
我发出的声音不再是人类的嗓音，而是混合着嘶吼的低沉咆哮。
我顺势一拳轰出，带着恶魔之力的拳头首接将那魔族击飞出去，撞在岩壁上，生死不知。
剩下的魔族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没有再追，而是捡起地上的“吸血矿晶”，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我喘着粗气，体内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恶魔形态开始瓦解，手臂上的鳞甲化作黑光缩回纹路里。
刚才那一拳几乎耗尽了我残存的力气，我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喂！
你还进不进来！”
托比的声音从光圈里传来，带着焦急。
我强撑着走进光圈，白光瞬间包裹了我。
在意识被传送光芒吞噬的前一刻，我似乎看到通道深处的阴影里，有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带着一种古老而怨毒的气息。
＊分割线＊分割线＊分割线———————————————————“黑曜根”的入口隐藏在一片荒凉的石林中，是一个被藤蔓覆盖的巨大石窟。
洞口散发着潮湿阴冷的气息，隐约能听到深处传来的滴水声和某种未知生物的低吼。
“这里的魔力紊乱比我想象的更严重。”
巴林皱着眉头，将手掌贴在洞口的岩壁上，“大地的心跳……很混乱，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血脉。”
我点点头，胸口的金色纹路又开始发烫，而且比在精灵森林时更强烈。
我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地下深处涌动，与世界树的根系产生着不祥的共鸣。
“莉雅娜，注意警戒。”
我轻声说，同时取出一根由世界树细枝制成的法杖，杖头镶嵌着一颗翠绿的魔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莉雅娜己经搭好了弓箭，箭头对准洞口深处，眼神锐利如鹰：“放心，任何东西都别想偷袭我们。”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石窟。
通道逐渐向下延伸，石壁上开始出现矮人开凿的痕迹，以及一些用矮人语刻下的警示标语。
巴林一边走一边翻译：“‘小心凿岩虫’……‘此处禁止明火’……‘第三矿脉己坍塌’……”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矿尘和碎石。
突然，莉雅娜举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前面有动静。”
她低声说，将耳朵贴在岩壁上。
我也集中精神，隐约听到前方传来金属碰撞声和低沉的咒骂声，似乎是……战斗？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前方的拐角。
透过缝隙望去，只见一个宽敞的矿洞中央，几个穿着破旧铠甲的人类佣兵正在与一群巨大的蜘蛛搏斗。
那些蜘蛛通体漆黑，足有小牛大小，腹部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正是托比所说的“暗影跳蛛”。
“救救我们！”
一个佣兵看到了我们，大声呼救，他的腿上缠着蜘蛛丝，正在被一只跳蛛拖向角落。
“艾瑟拉……”莉雅娜看向我，有些犹豫。
人类佣兵和精灵的关系一向微妙，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地下城里。
“不能见死不救。”
我下定了决心，举起法杖，口中默念起精灵语的咒语。
“自然之怒，藤蔓缠绕！”
随着我的吟唱，地面上突然钻出无数翠绿的藤蔓，如同活物般窜向那些暗影跳蛛，紧紧缠绕住它们的身体。
跳蛛发出尖锐的嘶鸣，拼命挣扎，但藤蔓上散发出的自然魔力让它们痛苦不堪。
“就是现在！”
巴林大吼一声，举起战锤冲了出去，一锤砸在一只跳蛛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莉雅娜也同时松开弓弦，一支附魔箭矢精准地射穿了另一只跳蛛的复眼。
在我们的夹击下，剩下的几只跳蛛很快被解决。
受伤的佣兵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向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们，精灵小姐，矮人先生。”
为首的那个佣兵挣扎着站起来，他少了一只胳膊，肩上扛着一把断刃的大剑，正是之前大纲中提到的“独臂”雷格。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问道，注意到他们身上的伤口和疲惫的神情，“‘黑曜根’第一层应该没有这么强大的魔兽。”
雷格苦笑了一下，指了指矿洞角落的一个深坑：“我们是来调查‘吸血矿晶’的，据说那玩意儿能卖大价钱……结果在下面第二层的入口触发了机关，引来了这些怪物。
更奇怪的是，我们还看到了魔族的踪迹，他们好像在开采什么东西，还留下了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矿石，表面果然布满了类似血管的纹路，还在微微蠕动。
我刚一靠近，胸口的金色纹路就剧烈地发烫，几乎要灼穿我的皮肤！
“小心！”
雷格连忙收回矿石，“这东西很邪门，碰一下就觉得浑身发冷。”
我强忍着那股灼热感，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吸血矿晶”的能量波动，与我体内神器的共鸣竟然如此强烈！
难道这就是预言中提到的“金色的钥匙”的线索？
就在这时，莉雅娜突然指着深坑的方向，脸色一变：“你们听，下面有声音！”
我们立刻安静下来，果然听到从深坑下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像是骨头碰撞的“咔哒”声。
“是亡灵！”
巴林握紧了战锤，“而且数量不少！”
雷格的脸色也变得凝重：“看来我们惹上***烦了。
‘黑曜根’的第二层，据说连接着古代矮人国王的陵墓……”我深吸一口气，举起法杖，杖头的绿晶光芒大盛：“不管下面是什么，我们必须查清楚。
世界树的预兆，魔王之影的真相，或许都在下面。”
胸口的金色纹路还在发烫，仿佛在指引着我向下走去。
而在那黑暗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等待着我们，既是危险，也可能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当我们准备踏入深坑时，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熟悉的能量波动，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那是一种混杂着死亡与黑暗，却又带着一丝灼热的奇特气息，让我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难道在这地下城里，还有其他人也在寻找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