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和宋知夏一左一右护在他身旁，子弹擦着耳畔飞过，在墙壁上炸出朵朵碎石花。
苏震天的笑声仍在扩音器里回荡，混着火焰的噼啪声，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
“往通风管道跑！”
宋知夏扯住林砚的衣领，钻石手枪在火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线，精准击中一名蒙面打手的膝盖。
苏晚却突然拉住他的另一只手臂，染血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跟我走！
宋知夏想借刀杀人！”
林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眼前的两条通道宛如命运的分岔口 —— 左边是宋知夏指的生路，右边是苏晚承诺的庇护。
记忆突然闪回半小时前，顾明薇颤抖着递来的 SD 卡，里面记录的苏晚与境外军火商的交易画面，和此刻苏晚左肩重新裂开的伤口重叠。
“放开他！”
宋知夏的枪响打破僵局，子弹擦着苏晚的发梢飞过，削落一缕乌黑长发。
苏晚瞳孔骤缩，反手甩出一枚烟雾弹，刹那间，整个厂房被刺鼻的白雾笼罩。
林砚在混乱中被人猛地拽进右侧通道，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是条布满铁锈的老式排水道。
“你疯了？！”
林砚甩开苏晚的手，手术刀抵住她的咽喉，“你叔叔的人就在外面，你觉得我们能活着出去？”
黑暗中，苏晚的笑声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小林医生，你以为宋知夏真的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她突然抓住刀刃，鲜血顺着金属纹路流下，“三年前那艘货轮上，装的根本不是什么货物，而是……”话未说完，头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林砚猛地将苏晚扑倒，三根淬毒的银针擦着鼻尖钉入墙面，泛着幽幽的蓝光。
“出来！”
苏晚撑着墙站起身，猩红裙摆沾满泥水，“藏头露尾的鼠辈！”
阴影中走出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手中的长鞭缠绕着倒钩：“苏小姐，家主请你回去。”
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是砂纸摩擦金属，“还有那位林医生，家主说，他妹妹的命，还悬在我们手里。”
林砚的心脏猛地一缩。
排水道的尽头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十辆改装越野车堵住出口，车身上喷绘的骷髅头在月光下狰狞可怖。
苏晚将染血的手按在他后背，低声道：“等会我数到三，你就往左边跑。
记住，别相信任何人。”
“一、二……” 林砚还没反应过来，苏晚己经冲进枪林弹雨。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猩红裙摆化作血色幻影，夺过一名打手的霰弹枪，对着越野车油箱疯狂扫射。
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映亮她扬起的嘴角，那抹笑容竟带着几分解脱。
林砚咬咬牙，转身往左侧的通风口狂奔。
锈迹斑斑的铁网被他撞得哐当作响，背后传来苏晚的怒吼：“带林砚走！”
紧接着是宋知夏的声音：“他妹妹在我手上，不想她死就听话！”
爬出通风口的瞬间，林砚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宋知夏倚在黑色迈巴赫旁，手中把玩着手机，屏幕上正是他妹妹躺在病床上的画面：“林医生，我们该聊聊接下来的合作了。”
她身后站着二十名黑衣保镖，每个人胸前都别着银色的玫瑰徽章 —— 和三年前父亲货轮上发现的残骸标志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 林砚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对付苏晚？”
宋知夏轻笑出声，涂着珍珠色甲油的手指划过他的唇：“聪明。
但你以为苏晚就干净？
她叔叔手里的把柄，足够让整个苏氏集团万劫不复。”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宋知夏的脸色微变，突然将一份文件塞进林砚怀里：“拿着这个，去城郊的仓库。
那里有你需要的所有证据。”
她转身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时眼神冰冷，“记住，你妹妹的续命药，在我手里。”
车子扬长而去的瞬间，林砚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 —— 年轻时的苏晚和宋知夏竟穿着同款校服，亲密地搂着肩膀。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1998 年，市立女高，我们永远是好姐妹。”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明薇发来的语音：“林砚！
别相信宋知夏！
她父亲当年就是被苏震天和……” 消息戛然而止，再拨过去己是忙音。
林砚握紧手机，看着远处仍在燃烧的厂房，突然意识到，这场权欲游戏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
暴雨再次落下，冲刷着满地狼藉。
林砚抹去脸上的雨水，朝着城郊仓库的方向走去。
口袋里的 SD 卡和文件袋硌得他生疼，仿佛两座沉甸甸的山。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救赎，还是更深的深渊，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 想要活下去，想要救出妹妹，他必须成为这场游戏的玩家，而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当他推开仓库大门时，刺眼的聚光灯突然亮起。
苏晚浑身是血地靠在集装箱上，手中的蝴蝶刀抵着一名被捆绑的男人 —— 正是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
“你来晚了，小林医生。”
苏晚舔去嘴角的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个人，知道所有真相。”
神秘人发出一阵狂笑，青铜面具应声而落。
林砚瞳孔骤缩，面具下的脸，赫然是他曾经的医学院导师。
“没想到吧，林砚？”
导师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从你妹妹确诊那天起，这一切就是个局。”
仓库外，宋知夏的车队再次包围过来。
苏晚站起身，将蝴蝶刀抛给林砚：“现在，该你做个选择了。
杀了他，或者，和我们一起毁掉这个吃人的世界。”
林砚握紧刀柄，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早己深陷一张巨大的网中。
而破局的唯一方法，就是亲手斩断所有羁绊，在这暗夜中，为自己和妹妹杀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