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主治医生的白手套
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见沈墨川身着白大褂俯身的身影，那姿势看似关切，却让她后颈泛起阵阵寒意。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输液架前停顿片刻，白大褂袖口滑落的瞬间，半截银色怀表若隐若现——表盘上缠绕的藤蔓纹路，与她记忆中母亲失踪前佩戴的维多利亚古董怀表分毫不差。
"呼吸，保持微笑。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旧伤未愈又添新痕，钻心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透过玻璃门，她能清晰看见父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仿佛倒计时。
此刻若撕破脸，以沈墨川的手段，父亲下一秒就可能"意外猝死"。
"苏小姐？
"沈墨川转身时金丝眼镜闪过冷光，完美遮挡住眼底的阴鸷。
他递来的病历本还带着体温，纸页间却夹着一张泛黄照片——六岁的苏沐晴站在保姆房前，身后窗户上隐约可见一双扒着玻璃的小手，指尖泛白，充满绝望。
苏沐晴突然按住他翻页的手，声音平静得可怕："沈医生，海德堡大学的校训是什么？
"她记得清清楚楚，沈墨川的履历上写着毕业于这所名校，而眼前的男人，根本答不上来。
"当然是..."沈墨川刚开口，病房内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苏沐晴瞳孔骤缩，只见父亲口鼻涌出蓝色泡沫，而沈墨川戴着白手套的手正死死压在输氧阀上。
"瑞士专家不知道校训是Semper Apertus？
"苏沐晴瞬间抢过控制权按下急救铃，同时侧身挡住监控探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换了输液袋。
"还是该称呼您...沈姨妈的私生子？
"沈墨川的瞳孔剧烈收缩，怀表链子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这个反应，证实了苏沐晴心底最可怕的猜测。
医院天台的夜风呼啸，掀起两人的衣摆。
沈墨川点燃一支香烟，熟悉的古巴雪茄味让苏沐晴想起父亲书房的味道，但眼前这支香烟的过滤嘴处，有细微的针孔。
"2015年9月，"苏沐晴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声撕碎，"苏家保姆房失火，烧死了怀胎七月的沈姨。
"她的指尖有节奏地轻敲栏杆，与楼下病房里的心电监护声同步，"奇怪的是，消防记录显示起火点有三处。
"香烟在沈墨川指间骤然折断，烟灰随风飘散："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沐晴的眼前浮现出母亲日记的残页：那个孩子必须送走。
而此刻更让她心惊的是——沈墨川左手小指缺失的关节，与黑客发给她的电脑屏保照片完全吻合。
那张照片里，一个戴兜帽的男人正在篡改医院系统数据。
"我要参与明天的新城区项目评审。
"苏沐晴甩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陈秘书向沈墨川转账的记录，"否则这份录音会出现在董事会——关于你如何调换我父亲的靶向药。
"沈墨川突然轻笑出声，他摘下手套，露出布满针疤的手臂："知道为什么选铊毒吗？
"他猛地抓起苏沐晴的手腕，按在那些狰狞的疤痕上，"当年你母亲就是用这个，一点点毒死了我妈妈。
"深夜的苏家老宅地下室，苏沐晴握着撬棍的手微微发抖。
生锈的保险柜被撬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期中的地契，而是一股刺鼻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苦杏仁味。
柜子里摆放着一套儿童拘束衣，以及贴着母亲笔迹的试管架。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1998年的实验日志时，头顶的灯泡突然爆裂！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泛黄的纸页：7号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需加大镇静剂量，附照竟是满脸泪痕的小沈墨川。
照片里的男孩手腕上，戴着与沈墨川如今佩戴的相同的藤蔓纹银链。
"果然在这里。
"沈墨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术刀的冷光划过苏沐晴的耳际，"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变命运？
"刀尖挑开她的衣领，"你母亲当年也..."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铁门被撞开！
陆霆骁举着手机冲进昏暗的空间，屏幕上正播放着监控画面——沈墨川往输液袋投毒的全过程，而画面角落赫然闪过陆老爷子的身影！
"真热闹。
"沈墨川突然用刀划开自己的手臂，鲜血滴在实验日志上，显出隐藏的隐形字迹：苏陆协议：胚胎移植计划。
他癫狂大笑，血珠溅在苏沐晴脸上："亲爱的妹妹，你以为我们的血缘从哪来？
"黎明前的医院走廊，苏沐晴的手死死攥着DNA检测报告，指节泛白。
报告单上的文字刺痛她的双眼：样本A（苏沐晴）与样本B（沈墨川）存在25.7%基因重合。
这不可能...除非...记忆突然闪回母亲临终前诡异的微笑，那时病房电视里正播放试管婴儿新闻，而父亲听到"胚胎混合"这个词时，手剧烈颤抖的模样。
手机突然震动，黑客发来的解密文件让苏沐晴浑身发冷。
1995年的实验合同签名页上，乙方赫然是陆震宇，而甲方签名处，竟是她母亲的笔迹！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苏沐晴惨白的脸。
走廊尽头，陆霆骁正将相同的文件塞进碎纸机，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内侧，隐约可见和苏家祖传戒指相同的胚胎编号：7。
这个发现，将她卷入了一场跨越二十年的惊天阴谋...